眼看着第一批受刑的二十人不过十来军棍下去,就已经皮开肉绽,有的甚至昏了过去。
剩下的士兵个个面色发白,有的甚至身子都开始哆嗦了。
听着耳边的惨叫声越来此起彼伏,终于有人承受不住了,扑通跪倒在了地上。
“衙内饶命,衙内饶命,我们不是故意迟到的,是,是朱指挥使,”跪倒的人手一伸,直直的指向跪在地上的老朱,尖着嗓子喊道:“是朱指挥使下令让我们迟到,好给衙内难堪,错不在我们啊。”
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其余的人心理防线统统崩溃,纷纷站了出来。
“朱指挥使是我们的将官,他有命,我们不能不从。”
“是啊,真的不怪我们啊。”
“还望衙内明察。”
越来越多的士兵跪倒在了地上。
老朱面色灰拜的瘫坐在地上,哑着嗓子瞪着手下的士兵,“你们这帮背信弃义的小人,怎么能说是我命令你们的?腿长在你们身上,你们想来,难道我用刀逼着你们不许来了?”
士兵们纷纷撇嘴,“那统领为何刚才不站出来替我们说句求情的话。”
人的心里就是这样,下意识的畏惧绝对的强权。
老朱一噎,他能说刚才他冲向宋彦昭的一瞬间,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杀意,所以老朱的心里有些隐隐的恐惧,这种恐惧让他不敢轻易为士兵们辩解,只得闭口不言,怕万一再被宋彦昭扣上大帽子。
宋彦昭深沉的看着他,缓缓开口,“你作为禁卫军指挥使,罔顾军令不说,还欺上瞒下,引诱部下不守军令,不尊上峰,意图阻止我整顿军队,此等大罪,死不足惜,来人啊,给我把他砍了。”
彭仲春愣了愣,下意识的想张口喊宋彦昭。
老朱同刚才的都虞候可不一样,他出身的朱氏家族也是益州路世家之一,若是杀了老朱,只怕会引起朱家疯狂的报复。
该怎么暗示宋彦昭呢,彭仲春急切的咳嗽两声,脑子里快速盘算着该如何同宋彦昭说。
“慢着!”一道威严急切的声音突然响起。
彭仲春抬头,见尹知衡扭着肥胖的身躯走了进来,身上的铠甲穿在身上,险些系不住腰带,他的身后跟着禁卫军的其他几个将官。
“尹统领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还过来了?”宋彦昭笑眯眯的看着尹知衡。
尹知衡暗暗磨牙,心里骂了宋彦昭六百八十遍,才列了列嘴角,“今日天还不亮,几位将领得知我身体不适,便一同前来探望我,倒耽搁了营中点卯,是我的不是。”
他说着,拱着手,身子微微前倾,姿态谦和而低下,“都是我的缘故,耽搁了军中点卯,十分愧疚,朱指挥使他们乃是无心之过,衙内若是要罚,便罚我吧。”
他说罢,以手抵唇,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似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
“这怎么能怪统领呢,是我们自发前去探望统领的。”
“是啊,若是无心之过也要罚,那便罚我们,与统领无关。”
“要罚就罚我们,宋衙内,罚我们吧。”
几个军中将官纷纷义愤填膺的开口,颇有一种同仇敌慨的感觉。
彭仲春的眼里不觉溢出一抹担忧来。
刚才若是利落的杀了老朱就好了,尹统领他们来了,再说情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