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这是军分区派人送来的信,你看一下。”
中午吃完饭就出去的方英杰,到晚饭的时候才顶着一身水雾回来,外面已经下起蒙蒙细雨,梅雨季节到来了。
周全喝了梅姐熬得草药,身体明显比早上好了很多。接过信撕开一看,不由的脸色凝重起来,洗完手坐在桌边的方英杰诧异的看着他,“怎么了?”
“方叔,明日一早,你帮我买一张去上海的车票吧。”
“为啥要去上海?”他还想留周全多住几日,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周全笑了笑,把信纸折叠,掏出火柴烧掉,做完这一切方英杰也不敢再问了,不用说,是军中机密。
“好,明日一早就去汽车站看看。”
晚饭时,梅姨逼着他多吃了一小碗米饭,周全揉着肚子撒娇道,“你看,都撑的圆滚滚的,再也放不下一丁点儿米粒儿了。”
“臭小子,小时候我抱着喂饭,一顿能吃一大碗,长大了饭量反而倒退,饿你两顿就好了。”
肖凤鸣在一边沉默不语,等屋内无人的时候,肖道长点燃烟袋锅,抽了一口说道,“伤的严重吗?”
周全端茶碗的手一顿,长睫毛忽闪着,垂眸看着茶汤里旋转的叶尖,“不碍事,只不过阴雨天恢复的慢了些。”
“你还是那样子,有啥事都藏在心里不对人说。”肖凤鸣目光深邃的看着他,依稀能在周全的眉眼间看到陈大帅的影子。
“那孩子不一般,你要珍惜她,好好对待她,不论你将来听到什么流言蜚语,都要像现在一样保持纯真的心,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周全莫名的抬头看看,“道长,此话……”
“不必多问。”肖凤鸣打住他的疑惑,想了想又说道,“我这话跟那姑娘也说过,今天再说一遍,十年后天赐会有一个坎,只有那个姑娘能帮他,我不是不相信她,到时候免不了要经你手,念在老朽以往的情分,拉他一把,可好?”
周全恭敬的坐直身体,“道长放心,天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会待他如亲人照顾的。”
肖凤鸣微微颔首,算是答谢周全,之后就是无尽的沉默,两人各怀心事,唯能听到吞咽茶水的声音。
第二天,连绵细雨依旧下个不停,一大早梅姐起床给周全包饺子,鼻涕鬼肖天赐破天荒的没有在厨房转,而是低着头坐在角落里磨一颗珠子。
“你干啥呢?”周全好奇的蹲在旁边看。
“大哥,姐姐身上有一个葫芦,我看是那个大哥哥送的。师傅说葫芦代表福禄,有吉祥之意,我也没有啥要送给姐姐的,只有这颗我一直佩戴的珠子,这可是我唯一的家产,你帮我送给她。”
周全被他逗得哭笑不得,摸摸他乱糟糟的头发说道,“天赐,你知道自己才七岁吗?你做这样事情是不是太早了?”
“我马上就八岁了,可不是什么小孩子,大哥你不要瞧不起我。”肖天赐不理会周全的笑声,低头继续磨手里的一棵紫檀木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