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凤凰教城
剑南虹吃力地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一张巨大的锦床里面,水红色柔絮暧被,上面绣着牡丹图案,花朵雍容鲜丽,栩栩如生,微微浮闪着灿烂绚丽的色彩,俱是上等华丽的绫罗绸缎质料,雪白的真丝纱帐,梅花状纯金帐钩,枕头旁边还放有碧玉如意,整张巨大的床也是用稀罕的红木精雕细琢做成的,上面用很多珍珠玛瑙,翡翠象牙组成各种各样的花卉装饰图案,床里暧和温馨,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分明就是女儿家的闺房绣床。
剑南虹的头脑清醒过来,回忆起了自己被劈下山崖深渊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自己还活着,怎么会躺在女孩子的床上?’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浑身酸痛无力,但是他还是强行支撑起身子坐起来撩开纱帐打量房间,整个房间宽敞明亮,四壁垂落的帏幔都绣有彩霞图案,描金屏风,洁净的大理石地砖,玖红的大花朵波斯地毯,紫檀木家具,金银玉器皿茶水用具,名画书帖,古筝瑶琴,锦绣的文彩风格里又透着几分书卷气息,房间的布置高雅豪华,极度侈奢,可谓金碧辉煌,就是夜间不用灯也很明亮,剑南虹此生里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只当疑是梦中,又暗想;‘皇宫深处,天上宫阙不过如此,只是高处不胜寒呀!……’
正在胡思乱想,门外帘珠声响,四名缃黄衣裙,亭亭玉立的丫鬟使女拥簇着一位白衣少妇款款走进房间来,少妇身段娉婷纤秀,长裙拖地,白衣胜雪,衣衫里峰峦隐隐,肚腹间绣着几朵檀红的海棠花,格外耀眼,高高翘起的孔雀开屏式发髻插满昂贵的各种样式的金钗,玲珑玉珠坠耳,少妇高贵华丽,光彩照人,太过完美,使人望而生怯,自惭形秽,不敢抬眼平视。
剑南虹再次傻眼了,这女人完美得似天仙降临,不染人间尘埃,这种自卑的感觉只有初次见到凤凰女时有过,想不到今天再次产生,是什么人如此华贵凛凛?就是她身边随便一个丫鬟使女,珠环玉佩,如果不是在她身边黯淡失色,就是随便在那里都是一位大家闺秀……
少妇已经走近剑南虹身边,幽香袭人,少妇很美,瘦梨脸旦,冰肌凝脂,一点丹唇,蛾眉浅细秀长,淡淡的檀红眼影,丹凤眼儿明眸皓澈,粼粼秋水般晶莹,带有几分浅浅的忧郁愁感,氤氲蒙蒙,淡定而虚无,这是一双美丽而善良的眼睛,充满女性独有的柔情似水,可以融化一切的善良与美,高尚圣洁,她身上的香气与身材和模样都与凤凰女相似,只是没有矜持傲慢,更多的是温柔和亲切,少妇看看剑南虹,目光里充满关怀的神情,嫣然一笑道;“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现在醒来就应该没什么大碍啦!”
少妇亲切和霭,声音轻柔而富有琴弦的悦耳磁韵,剑南虹心里一阵温暧,有一种回到母亲和亲人身边的感觉,他知道那天夜里自己从山崖上摔下来,一定是被眼前的少妇救起,她对自己有救命再生的恩德,热泪涌腾,眼眶酸楚,几乎掉下眼泪来,他大起胆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少妇,少妇也怔怔地望着他,目光梦一样迷漓,水一般的柔情,这是一双男人们喜欢的眼睛,任何男人看见它,都会无形中被激励起斗志和勇气,都感觉到在柔弱面前男人自身的强大,都会慷慨激昂去拼搏角逐,少公子也不例外,勇气激发,不禁问道;“姐姐,学生这是在那里?”
哪知剑南虹刚开口问,旁边一个丫鬟使女上前大声训叱道;“大胆!这位是凤凰城海棠城主,姐姐之称岂是你随便叫的?”
剑南虹惊愕不已,万没有想到这位美丽柔弱的少妇就是江湖中独来独往的神秘而富有的门派首领,凤凰城门派深隐江湖,它门庭的属下随从可以与紫禁城的皇族御林军媲美,诸多深厚的传奇色彩,而且更有几分令他欣慰的是,天香公主凤凰女也是这里的城主,应该能够见得着她,凤凰城渊源神秘,气派宏大,可谓天下没有任何一个门派能相比,自己直呼城主为姐姐,是有些唐突失礼,当下马上抱拳赔礼道;“城主莫怪,学生莽撞失礼还请多担待。”
少妇转身对丫鬟使女轻声斥责道;“不得无礼,南秀公子可是敝城的上等贵宾。”待使女怏怏退身在旁边后,她才回过身来对剑南虹继续道;“还请公子多谅解,敝城主马上在前厅替你预备一桌酒菜,给公子压压惊,公子请立刻更衣后前来,另外公子的衣衫已经被树枝划破,敝城主已命人照公子的衣衫款式重新做好。”少妇说完,径直带着俩名丫鬟使女离房出去。
剩下的另外俩名丫鬟使女忙上前替剑南虹穿衣梳头,又端来热水洗漱,一番打扮,剑南虹到也感觉精神多了,暗提一口真气试运,只感觉丹田气海充盈鼓荡,出了周身的肌肉有些酸痛外,别无异样,衣裤与锦靴的色泽大小与原来的一模一样,只是面料要比原来的高贵,他清理一下自己的东西,熟皮护腰袢贴身剑鞘与禽王小天罡软剑,梅花银钗和一些盘川用的银两,还有彩云姑绘制的寒江图赝品,所有东西俱在,一样不少。
剑南虹换上新装随丫鬟使女走出闺房,外面的阳光很明媚,剑南虹不由张目四下打望这凤凰城,凤凰城中到处栽满了凤凰树,落叶缤纷,随风散发着独特的清香,四野绿草如茵,修剪得齐崭平整,那些通道路径俱是青石或者花岗石铺砌,回廓小桥的护拦也是朱红兽雕,房屋更是黄墙粉壁琉璃瓦,柱檐精雕细刻着各种飞禽走兽图案,日照下富丽堂皇,整个凤凰城的造型完全是宫廷式建筑,只是规模缩小而已。
剑南虹看得眼花缭乱,不禁心里犯嘀咕;‘这民间的江湖门派何以敢如此奢侈妄为,与大明朝廷分辉,难道就不怕朝廷问罪?’正在胡乱猜测,丫鬟使女已将他带进一间大堂的偏厅里面,一张巨大的亮漆长条桌,桌上摆满丰富的菜肴和酒壶酒杯,海棠城主正坐在长条桌的一端,见剑南虹进来,莞尔一笑,摆手意示他坐下。
偏厅明亮宽敞,描金涂绿,金碧耀眼,俩名丫鬟使女伺候剑南虹在长条桌侧旁边坐下,替他斟满杯中酒,然后就站立在他身后,桌上尽是极品燕窝,海参鱼翅,银耳灵芝,甲鱼炖云雀蛋等珍羞美味佳肴,盘盏杯碟与筷箸都是银玉器皿,酒壶也是紫金觚,酒杯更是雪白的和阗羊脂玉做成,薄如纸笺,酒水在里面透出绿滢滢的光泽,煞是好看,真谓夜光杯,剑南虹曾经在江南金陵城秦淮河畔见过凤凰女使用过这些高贵的酒具器皿,但是和今天这种在富丽堂煌的大厅场面相比,就更叫他吃惊,他也是生平第一次开这种眼界,有点惴惴不安。
少妇就是凤凰城主花枝俏,江湖人称‘玉女海棠’,二十年前曾经是淮中的一代巾帼侠女,惩恶扬善,名动江湖,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退身匿迹,在江湖上消失得无踪无影,谁知却在这里暗中织建起如此规模神秘的凤凰城门派。花枝俏端起酒杯笑盈盈地敬向剑南虹道;“公子大驾莅临敝城,使敝城满城生辉,敝城主代敝城隆重欢迎公子到来!”
剑南虹忙端起酒杯回敬道;“学生冒昧打扰,实再不好意思,城主殷勤待客,大量宏度,还有救命再生之恩德,学生终生铭记,无以为报,只好借花献佛,以城主的酒代为相敬,感恩戴德的情意语言尽在酒中。”
酒入口中,清冽甘醇,满嘴生香,再入肚腹,荡气旋肠,回味无穷,剑南虹不禁脱口赞道;“好酒!色泽碧绿如琥珀,口感醇厚清冽,香气浓馥而不酽,微带甘甜,回味经久,真是千古佳酿!”
花枝俏眼波浮闪,笑着解释道;“这是皇宫内廷的御酒,因为色泽碧绿如春,故名叫‘醽醁’,甘香浓厚,味品还算上乘。”稍停一下,又道;“公子口中的救命再生恩德,敝城主不敢代庖,其实救你性命的是敝城另一位城主天香公主凤凰女,她此时下山去了,下午就会回来,要谢你去当面谢她,天香城主与公子已经在江南金陵城相识,所以你的姓名及其它情况敝城主都在天香城主那里打探到。”
是天香公主凤凰女救了自己,最难消受美人恩,剑南虹心里涌起阵阵波澜,眼前闪现起在江南金陵城秦淮河畔的一个秋夜,夜色迷浓,水雾轻漫,风吹芦苇水蒲蒿草摇曳,偶尔有零零星星的雨点,他与凤凰女相聚在岸畔的一个临水木台榭里,凤凰女太完美,太高贵,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圣,她虽然给过自己一些暗示,但是自己终究在她面前感觉太自卑,太渺小,没有勇气去追逐把握,虽然第一眼看见凤凰女,就唤醒了他懵懂的情愫,让他成熟起来,知道自己此生追求的目的,但是在她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怯懦?……还有在紫金山丛林里面疗伤的日子里,那个每天都给自己送酒饭的女孩也曾经对自己说过,自己与凤凰女还会有缘份相聚,关心自己的朋友说过,要自己把握好机会,莫非命运安排真的与凤凰女有一段情缘难割……
“剑公子,”花枝俏的声音打断了剑南虹的回忆思路,花枝俏问道;“剑公子那夜从山崖上摔下来,主要是中了一种‘酥筋散’的蒙汗迷药,暂时制住你周身经络穴脉,以致使你失去功力,这种蒙汗迷药本来很普通,但是却是经过浓缩精炼提制,只需要一丁点儿就可以迷晕平常人,公子可是四大公子中人,功力高深,如果要迷晕公子的话,这蒙汗迷药就得多一些份量,或者说混合在酒里才能发挥最好的效果,但是酒杯里面应该有乳白色的浑浊沉淀物,以公子的敏锐机警应该察觉得到,出非公子已经酩酊大醉,是什么人这么处心积虑地要谋害公子呢?……”
海棠城主的话提醒了剑南虹,剑南虹的眼前也浮闪起慕容骏南手指上那枚硕大的黑乌金刚钻戒指,回忆起那晚与柳蝉儿喝酒的过程,那坛酒至始至终都是他与柳蝉儿俩人喝完的,酒水自然清亮,他现在的酒量比以前大,起初头脑是清醒的,如果是柳蝉儿中途捣鬼,可是后来在凤凰岭上自己药性发作时,柳蝉儿不是也与自己一样中了蒙汗迷药的吗?是谁趁空隙下的蒙汗迷药?……哦,只有慕容骏南来过自己桌前敬过酒,但是如果他有下蒙汗迷药的动作和手法应该躲不过自己的眼睛……对了,海棠城主提醒得对,那浓缩的蒙汗迷药就藏在他的戒指里,那一刻,自己真的有些醉意了,他为什么要加害自己?他毕竟是自己在洛阳城相识的肝胆同照的朋友,在金陵城也与自己携手同共抗击魔宫和关外黑龙门,莫非他是深深钟情于柳蝉儿,再借武当派的手来加害自己达到取悦柳蝉儿的芳心?为女人,宁肯不要朋友……他心乱如麻,做着种种猜测。
花枝俏见剑南虹眉锋紧蹙,心思重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有什么顾虑就不必说出来,不过这件事情也不必放在心上,来!咱们喝酒,为公子平安康复干杯。”说完,举起酒杯浅浅轻抿一口。
剑南虹回过神来,忙举起酒杯应酬道;“多谢城主厚意。”一口饮干杯中酒,放下酒杯重重叹息一声,随即就将那晚与柳蝉儿相约临江仙酒楼和后来发生在凤凰岭上的一切过程以及与柳蝉儿之间的恩恩怨怨源源道出。
花枝俏耐心地听完剑南虹的陈述,不免叹息一声道;“看来公子涉世不深,阅历浅薄,说真的那柳姑娘确实够委屈的,姑且不说她是江南武林盟主的千金小姐,就换一般百姓家的女孩来说,恐怕也难以接受,一个女孩的名誉那是非常爱惜的,就像一只鸟爱惜它的羽毛一样,有时候就与生命一样重要……”她看看剑南虹懊悔难过的表情,语气一转道;“公子不必自责,好在她父亲柳盟主都已经原谅你了,日后逢着柳姑娘多宛言解释,只要心诚,敝城主相信柳姑娘一定会谅解公子的。”
花枝俏沉吟一阵,又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到是那慕容公子,剑公子日后可要防着他点,一个人如果坠入情网就会丧失正常的思维,色欲熏心,什么事情都会干得出来,望公子千万切记。”
剑南虹茫然地点点头应道;“城主教训得是,学生一定牢记在心,今后处理儿女情谊事情一定小心谨慎,不敢再鲁莽急躁。”
花枝俏愔愔含笑,玉容生彩,接着剑南虹的话又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儿女间的事情也未必像公子所说的这番紧张,公子桂林一枝,清秀英爽,又值青春年少,自然有很多少女闺秀倾情于你,只要小心巧妙处理就是,遇到公子钟情的姑娘应该大胆去爱,如果错过此生的良缘,大家相识于江湖,大家相忘于江湖,那才是一生的遗憾……”
剑南虹与花枝俏边喝酒边闲聊,不知不觉已过午牌时分,散席后,花枝俏吩咐剑南虹可以独自随意在城中游览,剑南虹乐得清闲自在,马上告辞海棠城主后就独自一个人四处闲逛。
凤凰城宫殿巍峨雄壮,四处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城中又有一条淮河的支流曲折环绕迂回,所以又修建得有很多亭台水榭回廊,飞檐翘角,刻栋镂梁,黛描彩绘,旁边树木清葱,河水漪涟澄碧,风景十分迷人。
剑南虹信步漫游,心旷神怡,内心不禁感慨万千,真有一种身入皇廷内宫的飘浮感觉,这是天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那些秀才学子十年苦读寒窗,为的就是一朝身到凤凰池,求取功名的目的也就是自己现在的感觉……凤凰女曾经勉励自己考取功名,报效国家,图展鹄鸿之志,当然,不说自己的文彩才华,就凭自身的武功在朝廷搏个一官半职应该没有什么难处,爱国之心当然有,正义之气也凛然,就是对仁途官场没有半点性趣,它不及江湖里无拘无束,豪情放纵,四海浪迹为家的浪漫痛快……剑南虹浮想联翩。
沿途的亭台木榭回廊里有很多历代书法大家的遗留手迹雕刻,诸如索靖的峻峭锋削,刚健飘逸的书法,王羲之的兰亭序,苏东坡的中秋赤壁词,剑南虹仔细欣赏,他在师门曾经临摹习练过这些书法,懂得他们各自的风格与神韵,只是十年来主要精力都投注在武学里,没有很好地仔细研究这些书法,想如果有一天退身江湖,隐迹山林后,一定好好研究书法。
正在全神贯注地欣赏书法雕刻,看到精彩处不禁喝出声来,忽然背后响起一个女子的娇柔莺声;“剑公子,天香公主有请!”
剑南虹猛然惊觉,回过头来看时,一个丫鬟使女站在他身后,是天香公主凤凰女回到了凤凰城,故尔传丫鬟使女来请自己相会,一阵紧张袭来,剑南虹忙整整衣衫,随后与丫鬟使女一道前去。
丫鬟使女将剑南虹带到一处亭阁外,做一个请的手势,莞尔一笑,悄然退去,剑南虹举目打量亭阁,见这座亭阁特别宽大,临河水而建,朱红护栏直伸延至河水里,碧绿圆柱,曲檐拱檩,青黛琉璃瓦,亭阁正中悬有一块‘凤凰亭’金字匾额,亭里木桌旁边坐着一个女子,剑南虹踏上护栏通道直向亭阁里走去。
天香公主凤凰女端坐在亭阁里,依旧一身杏黄飞鸾劲衣,胸脯与腰间绣有彩色凤凰图案,那些彩色的凤凰在她丰满匀称的身段曲线衬托下几乎翩翩欲飞,滚圆黮黑的凤眼碧泓清澈,彩霞般的金星偶尔四射,美丽漂亮,高贵华丽,使世间万物黯淡失色,其实她容貌和身材都与‘玉女海棠’花枝俏相似,只是她没有花枝俏水一样的温柔,更尽显俯瞰一切的孤高傲慢。
待剑南虹走近凤凰女身前,她才缓缓回过头来浅浅一笑,果然如牡丹盛开,百媚顿生,轻声道;“山不转水转,没有想到这么快咱们又在皖中相见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嘛!”莺声萦绕,银玲般清脆悦耳。
剑南虹心头怦怦跳动,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忙上前叩首揖礼道;“惭愧,学生当面谢过天香城主的救命之恩。”
凤凰女嘤嘤娇笑,不屑地讥讽道;“南秀公子毕竟是南秀公子,说话也总是文谄谄,酸溜溜的……”说完,她伸出手来,玉腕雪白,纤指修长状若兰花,将桌上的盖碗茶盖掀开,原来丹彤亮漆木桌上放有两只白玉盖碗茶碗,里面放有碧绿的茶叶,一只青铜小灶炉,燃烧着木炭的微火,上面放有一只黄金茶壶,茶壶盖噗噗作响,里面的水沸腾开来,凤凰女握住茶壶把柄将沸腾的水倒入茶碗里面,然后盖上茶盖。
剑南虹苦涩地笑笑,鼓足勇气一下子在凤凰女身旁坐下,附合道;“天香城主告诫的是,学生有些拘束俗礼,其实咱们江湖儿女没有哪么多讲究,江湖里重在肝胆相照,豪迈奔放,古人曰;‘大恩不言谢。’有些事情当终生名记在心里,当朋友需要帮助时,尽可放手付出,不必挂在嘴上。”他与凤凰女再次近在咫尺,凤凰女吹气若兰,他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幽香,香气与花枝俏的香气几乎是同一种味道。
凤凰女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用茶盖反复地推搅着茶碗里的茶叶和水,推搅一阵,茶水自然冷凉一些,端起茶碗轻抿一口,朗声道;“香,公子请品!这是凤凰城特制的浣花茶叶,决不逊色于龙井云雾毛峰以及海南的碧螺春和粤广的铁观音。”
剑南虹已经从茶碗里的热气蒸发间闻到了另一种异香,见凤凰女称赞,他也忙端起茶碗,用茶盖搅拌一阵,然后喝一口茶水,果然满口异香,直沁肺腑内脏,顿时神清气爽,也接口道;“清香宜口,芬芳直落胸腹旋绕,经久绵绵徘徊,回味耐长,若沐春风荡漾,新馨直上云汉凌烟,果然是茶中极品,天香城主口味之高,独冠天下。”
凤凰女放下茶碗,浅浅轻笑道;“公子不必过谦,本姑娘想你还是与当初咱们在金陵城相识的称呼为好,就呼本姑娘为姑娘,你左一个城主,右一个城主,好像咱们已经拉开了距离隔阂。”言下之意,咱们已经是莫逆知已了。
其实与天下美丽之绝,高贵之极的凤凰女相处在一起,剑南虹内心是兴奋激动,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但是在她美得玲珑剔透和超凡脱俗的大智慧面前,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觉得自卑,难已放开,他也明白,凤凰女是真心诚意地对待他,否则以她的高贵孤傲,只怕自己是望尘莫及,见她这么说,马上改口道;“多谢凤凰姑娘看得起学生,学生就只好放肆直呼凤凰姑娘了。”
凤凰女看他一眼,媚波转盼,彩霞金星更灿烂,吐一口气,意味深长地道;“公子的事情本姑娘已经让人转告给你在旅店的朋友们了,他们会等着你的,公子真是风流倜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唉,在江南金陵城你曾经为情挫败受辱,可是才隔多长时候?你又在这皖中上演为爱殉情的闹剧,这次真的玩大了,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要不是树林丛枝将你挂住,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也好在本姑娘接到有人闯山的传讯才将你及时救下……”说到此,略略停顿片刻又道;“其实真该摔死你,一了百了,省得害那些少女们茶饭不思,彻夜难眠。”她说这话时有几分为剑南虹惋惜,也有几分负气。
剑南虹见凤凰女生气,忙申辩解释道;“凤凰姑娘误会学生了,当时在江南金陵城的情境你也在场,那是江南武林前辈单方说媒,学生没有答应,一时不慎,语言上得罪了柳蝉儿姑娘,她一直怀恨在心,耿耿于怀,学生一再找机会向她解释,赔礼和道歉,可是柳姑娘不依不饶,学生真是天大的冤枉。”
凤凰女没有再说话,继续喝茶加热水,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表情,是已经理解了剑南虹,还是在继续生气,幽深莫测。
长风阵阵吹进亭阁,凭亭眺望,小河两旁岸畔的凤凰树淅淅摇曳作响,落叶漫空飞舞,水面上波澜涌漪,好多鸳鸯,鹭鸶,水鸥游戏水间,天然旖旎风光一览眼底。
凤凰女忽然站立起身来,眼睛扑闪扑闪明亮,‘咯咯’地大声笑道;“本姑娘相信公子的人品,好拉!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既然到了这里,就该好好游玩一番,本姑娘带你到一个地方去。”她笑得很开心,就完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剑南虹的手,拉起他就往亭外奔跑出去。
凤凰女抓住剑南虹的手,一路小跑,笑意盈盈,神采飞扬,衣袂裙带飘飞,胸前一对秀挺滚圆的乳峰在她的跑动下更是上下蹦弹,几乎破衣而出,或许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放纵自己,她真的开心得忘乎所以。
剑南虹被她握住手的时候,肌肤接触,只感觉她的手细腻光溜溜的,冰滑玉润,一时间,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袭遍全身,刹那,血液沸腾,亢奋激动,心跳得几乎要崩裂胸腔,天旋地转,神魂颠倒,他晕晕地跟随凤凰女来到一片密浓的树林前。
树林前面有一块高大的紫色牌坊,金粉题字‘凤凰阁’,四周密集遮蔽的凤凰树组成围墙,踏进凤凰阁,偌大一片草坪,草坪尽头一座斗拱圆弧,方檩矩脊,层次错迭复杂的奇形房屋,剑南虹大感奇怪,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房子,学生看得眼花缭乱,摸不着头脑?”
凤凰女哼一声,解释道;“这不怪你,建造这座房屋的人来得很远,他是来至西亚那边的一个什么大不列颠英吉利帝国的人,红胡子蓝眼睛,学识丰富,据说从他的国家到我们这里,就是骑马都要走上一两年,这座房屋的风格别开生面,在咱们华夏中土独具一帜,可算巧夺天工,中土好多能工巧匠不得不心臣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