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西海双巫的确实狼狈极了,不但四只尊足陷入红沙地中半尺之深,每个人的甲胄尽被击碎!且全身四处衣衫上破洞百出,实在不雅观之至!
空气寂静了一刻,没有一个人出声,两海双巫隐在头盔后的四只眼睛已失去了原先的神彩,是如此黯淡而颓丧。
孟轲淡漠已极地一笑,轻轻将迷谷双杖挂回腰间,他爱惜地抚摸着典雅古朴的杖头,头也不抬地道:“二位,能告诉在下那位贵公子的大名了么?”
西海双巫沉默地凝注着孟轲,良久,没有作声。
孟轲微叹一声,道:“假如在下失手败了的话,二位或者不会如此平和地对待在下,是么?然而如果二位不愿告诉在下什么,那么,也毋庸勉强,现在,二位便请自去。”
白盔叶风忽然大声道:“败了就败了,生死也不过如此,西海双巫纵横一生宰了不少活人,也不妨被人家宰上一遭,你小子用不着这般假仁假义,有什么想法不妨摆明一句话过来,看看我们兄弟到底是不是窝囊废!”
黑盔叶雨则仍旧阴森森地道:“小辈,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何况在风云变幻的魔界之中?收回你这一套猫哭耗子的把戏收吧,我们兄弟见得多了。”
孟轲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爽朗地笑了,道:“两位朋友,二位是否认为双方一旦分出胜负之后就必须要有一方面流血才行?或者二位有这个习性,但在下却不习惯如此做,不过,这也要看对哪一种水准的失败者而言。”
西海双巫齐齐地全身一震,互望一眼,白盔叶风宏声道:“小子,你可是说我们兄弟到底还算得上是个人物?还称得上大魔法师?还够得上作个铁铮铮的汉子?”
孟轲豁然大笑道:“在下正是此意。”
白盔叶风双目神光倏射,道:“好,就凭这一句话也就够了,阿鲁木河流域我们仍可以毫不内疚、大马金刀地称尊,因为击败我们的人认为我们败得够种,败得光彩,哈哈,虽败犹荣也是豪杰!”
要知道,大凡成名的魔法界中人,都最重面子,尤其是一个曾经咤叱风云过的人物,对“名声”二字更是看得极重,决不稍懈,往往有很多事情,不论其如何严重,只要有一言面子争回,保得名声,也就将发生的任何事件分解得烟消云散了,为了这虚无飘渺的虚名,魔法界中不知道流溅了多少鲜血,丧失了多少有为的生命啊!
孟轲深深知道这个道理,而且他更明白西海双巫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因此,他又紧接着说道:“二位说得对,似二位这般艺业高强的魔法劲敌,在下近年来尚是初次遇到,凭二位一身本领,已足可睥睨一时,傲啸魔域,适才之斗二位尽可放心,哪怕是一言一字在下决然不会宣扬出去。”
白盔叶风显然已受了感动,他豪迈地大笑连声,又回头瞧了拜弟叶雨一眼,叶雨却冷冷地道:“朋友,你真是这么想么?可休耍出什么花样。”
孟轲一拂衣袖,道:“二位想必是西海首流人物,在魔法界中混,也该知道信义二字之重要,较诸生命更有过之,人若无信,与禽兽何异?在下如若言而不实,尚有何颜立足魔界?又有何颜再与二位相见?”
黑盔叶雨哼了一声,阴恻侧地道:“可能你是个难得的好人,不过,今日假如吾兄弟得了手,现在你的首级早已在我们裹囊之内了,西海双巫从未放过一个败军之将生还,他们的头颅都安静地沉在阿鲁木河底,他们的魂魄亦必极为欢欣……”
说到这里,叶雨又回头道:“阿白,告诉他所想知道的事,算是我们酬劳这人战胜不杀之恩,等告诉他之后,恩怨从此两消,异日相见,又是陌生不识,友敌随吾。”
孟轲急急使了个眼色,阻止住已勃然动怒的钢铁之玉及狩魔猎人等人,自己则轻松地一笑,淡然道:“悉随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