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目龟者喉头呼噜着,独目泛白,他努力翁动着嘴巴道:“不拉嘶………嗷……呵………咳咳啦啦………思路路………亚咯………嘶嘶嘶拉拉不卡气勾搭伊妈死!”
那紫衫客——孟轲,平静地看着将死的人龟,他平淡的道:“善泳者溺,哪一天,我也说不定栽在另一个地方,或者我们的情形不尽相同,但,结果却一样,我们迟早都得在阴间过一遭。”
这人龟的眼球上翻,瞳孔的光芒淡散,他哆嗦着,吃力的叫:“不拉嘶………嗷……呵………咳咳啦啦………思路路………亚咯………咳咳啦啦………嘶嘶嘶拉拉不卡气勾搭伊妈死……八嘎八嘎!”
语音尚在寒冰的空气中缭绕,说话的人龟却已在一阵剧烈的抽搐后寂然不动,是的,他只怕永远也不会动了。
孟轲站好身子,回顾山头的几株巨树,喃喃道:“魔域,天地间的气息实在萧索,凄凉……”
他转身下山,有如一朵淡淡的紫色云彩,那么飘渺,那么洒逸,像一颗划空而过的流星,当你发现,已经消逝无踪……
人龟山,依旧耸立在烟雾似的沉霭之中,就像烟雾里的一个幽灵,朦朦胧胧的,凄凄切切的,它不知道生命的意义,它不会识得世间的悲苦,或者,它只晓得沉默!
轻轻的风吹拂着那浅紫的衣衫,孟轲飘逸地行走在这条宽阔的驿道上,路两旁的白杨树上只剩下稀疏的枝梗,像一幅随意挥洒的淡墨画,显得如此清雅,而在清雅中,又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虚虚渺渺的意态。
一条清溪,在几株幼松之侧弯向里去,这几株幼松,那么静逸的生长在驿道旁的洼处,青松白杨,相映成趣,另有一番风光。
孟轲那双如剑斜耸的眉毛,微微舒展了一下,漫步行入,在清溪之边安适地坐了下来,默默凝视着清冽的流水,那么专注,那么平静,仿佛欲在流水中扑捉着什么……
溪水中,升起一连串的泡沫,泡沫浮在水面上,随波而去,又散了,散得干净,散得不带一线踪影。
悄然叹息一声,他的眸子里泛出一层朦朦胧胧的,如梦如幻的烟雾,他的面容沉静,在沉静里,微漾着悒郁与落寞,而这样,却越加使他的神态俊朗。
远远的,有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来,这步履声很杂乱,没有看到,已可猜测出那奔跑的人,是惶恐失措的情形。
孟轲淡漠地向外飘了一眼,路上,他已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跄踉奔进,这人一脸乱胡子,头发披散遮脸,肤色似黝黑,他此刻浑身上下染满了血迹,髻发散乱,面孔只能看清张大着的嘴吧,正流着白色泡沫似的唾液,那样子,狼狈加上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