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钏在棉被里挣扎:“唔——”
宫娥手中力道不断加重,心里在无声的呐喊,去死吧!你快去死吧!
陆钏腹部传来微微痛楚,她不敢再用力挣扎,只努力侧过身子,弯腰护着腹部不动了。
大仇未报,她还不能死。
陆钏憋住最后一口气,一只手在身侧,捻着银针,狠狠的扎进自己的肉里。
针刺入骨,蚀骨的疼痛钻心而来,棉被中被捂出虚汗的陆钏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原本渐渐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
那宫娥摁了片刻见陆钏忽的一阵抽搐不动了,便以为陆钏已经死了。
她慌张的松开手,呆滞的看着平静的棉被。
厚厚地棉被下陆钏的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她真的死了?
宫娥心里既紧张又欣喜,她轻轻的拉开棉被,露出陆钏苍白的脸颊。
刚要去探鼻息,却猛然瞥见陆钏的左手不知何时移到了侧面!
“你!”
那根金光闪闪的金针如宝剑出鞘般露出尖锐的寒芒——
噗!
“啊!!”
宫娥痛苦的捂住左眼。
她跌倒在地上,陆钏趁机挣扎着起身,摸出第二根银针,拖着虚弱的透支的身子,连滚带爬的来到床下。
两人就跟虚弱的猫打架般,挣扎间,陆钏的银针刺入她的心脏。宫娥原本伸出右手想要扯下烛台,在针入心脏那一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拉倒了一旁的花架。
花盆掉落,砸落烛台。
“砰!”
断了半截的烛台飞到床榻上......
陆钏的大脑里快速闪过一个人的脸庞。
她慌忙将着了火的被褥扔在床下,阿钧还留给了她一缕青丝呢!
这是除了孩子外,阿钧留给她最后的念想。
她不顾着起来的梁柱和帷幔,慌忙的掀起枕头,四处翻找......
一缕青丝绕指柔,三千青丝为谁留。
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
陆钏急得满头大汗,只要抱着那青丝入睡,陆钏就会觉得,阿钧没死,他一直都在陪着自己!也只有抱着青丝,才能一夜无梦!
可是它却没了,是不是阿钧真的要离开了?
陆钏心里难过,瘦弱的身子跪倒在榻前,忽然像个孩子般,没了依靠,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刻,她的泪只为了悼念亡夫,心里没有那些同前世纠葛的恨,肩上也没有为了孩子而努力扛起的责任。
……
远离光、热、泪水的偏殿里,王袭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搭进去十两银子,才说服那看门的内侍将自己和季茗儿放出来。
两人走进含元殿,含元殿分为东西两座殿。
王袭烟忽然拉住季茗儿道:“哎,你看——那殿里怎么会有火光?”
两人在鹅卵石道路上探了探脑袋,季茗儿看到那养在花架子上的海棠,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母亲,这是陆钏的宫殿,咱们何不——”
王袭烟看了看周围,宫灯微弱的光芒在风中飘摇,不远处黑黢黢的,她连忙将季茗儿拉到黑暗处:“那……你去找锁——我去稳住老太妃!”
季茗儿想起苏康临走时的交代,二话不说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