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原本半躺着喝茶养神的贾母,一把推开了正在为她锤捏小腿的小丫鬟,一下子坐了起来,双眼瞪大紧盯着榻前正埋头装模作样抹泪的鸳鸯厉声问道,“赦儿真是这么说的?”
被贾母凛冽的目光注视着,鸳鸯的心里更是咯噔一下落了底,不敢自己再添油加醋的乱说一气,赶忙轻声回道“大爷的原话便是这么说的!想来是二太太那边出了什么岔子,有人从中挑拨来着,不然大爷一向不闻外事,怎么会这么刚好就得知了此事,还平白的发了这么大的火气?”鸳鸯的轻声细语并没有缓解贾母的怒火,反而让其更加生气了!
“那个蠢货!”贾母愤怒的拿起矮桌上的茶盏朝着地面狠狠砸了下去,“明明没那个脑子偏偏就爱自作聪明,专干一些落人口柄的下作事,又没有那个能力做的干净,就会给我和老二找麻烦,这一次,我倒要看看她东窗事发,要怎么脱身!”说完这番狠话之后,贾母的火气更甚,张口大骂道“还不赶快把那个蠢货给我叫来,死到临头了还沾沾自喜在府里摆大夫人的架势,以为这府里没人管得了她了,还真当我是死的不成!”贾母边说边重重的拍打着身边的矮桌,看样子倒是真被贾赦说的话给刺激到了,一副要料理二房当家夫人的样子!
贾母面前的地面上此时跪了七八个伺候人的小丫鬟,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蜷缩在哪里,低着头不敢出声,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了贾母的枪口上,就此失了性命。
唯有鸳鸯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却比刚才要缓和了许多。嘴角隐隐有一丝笑意浮现,眼神也多了几分镇定与了然!
她自是与那些不懂看人眼色的小丫鬟不同,她在贾母身边贴身伺候了许久,贾母随便的一个眼神,她就可以完全理会其中表达的不同含义。
刚才贾母虽然看似怒火中烧,大发雷霆,但也不过是为了给大房几分颜面外加堵上外人的悠悠众口罢了!
在这贾府只要有老夫人在的一天,大房一脉就别想翻了身,鸳鸯的心里一阵狂喜,映蓉那小蹄子敢那么冒犯自己,乱棍打死她也太过便宜了,等哪日想个法子向老夫人讨个恩典,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才能让这心头痛快一些!
“是,老祖宗,鸳鸯这便去唤二夫人!”鸳鸯姿态万千的行了一个礼,便缓步走出了贾母的住所,向着荣禧堂的方向优雅从容的去了,一点儿也看不出一丝慌乱,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一等丫鬟!
此时荣禧堂那边,王氏却是正和自己的奶嬷嬷谈笑风生,好不自在痛快!
“王嬷嬷,你说这大房一脉现在病的病,死的死,不争气的依旧每天寻欢作乐,说是这几日伤心过度不宜见人,但那院子里的小妾丫鬟却是不少,关上院门之后,谁知道他们里面的人在干些什么,可怜我那大嫂,临死还不忘那个不着调的夫郎,她刚一走,大哥就已经沉醉在了温柔乡里不起身,早就把她忘在脑后了!真是太可怜了!太可怜了!哈哈!”王氏抑制不住的张口大笑了起来,好半天才止住了笑意,伸手接过了王嬷嬷递过来的茶盏,轻吹几下后才小口喝了一口!
“那可不是嘛!”王嬷嬷察言观色的顺着王氏的话往下说,做为王氏的心腹,她自然知道主子此时想要听到什么样的话语,“大房现在就只有链儿哥一个了,大老爷是个不着调的,一向对他不闻不问,屋里人又多,红的紫的,莺莺燕燕一大堆,以后又没了亲娘照顾帮衬,等以后大房里的庶子多了,链儿哥这个唯一的嫡子以后在大房的日子怕是不怎么好过啊!”说罢还长吁短叹了一番,好似是真的在为贾链日后的生活担忧一般!
“呵!”王氏冷哼一声,随手把茶盏放在了桌上,用桃红色的帕子沾了沾嘴角,慢条斯理的说道,“哪还能怪得了谁呢,只能说他自己命不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