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是什么人来了吗?”皇帝负手立于御案前,垂着眼睑继续用朱笔在折子上勾画。
“依卑职所见,袭击者身手敏捷,功力非凡,似乎是江湖人士,要追查起来并不容易。”
周景元话音刚落,李容贵便跌撞地爬了进来,指着外面磕磕巴巴地说,“皇上,太后老佛爷驾临了。”
皇帝猛然放下手中的毫笔,向菱花镀金殿门看去,太后已然在芳兰姑姑的搀扶下,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碍于外臣在场,皇帝不得不拿出孝子风范来,“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驾临乾清宫,怎么不先通知一声,儿子好事先准备一下。”
太后看着他这副假面孔就来气,直愣愣地训斥道,“不必跟哀家讲这些客套话!哀家今日踏出寿康宫,便是要问皇帝一句,泽儿受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彻像被雷劈中一般,很快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就算宫中传递消息飞速,但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他前脚接到消息,太后后脚便赶来质问。更何况,太后久居深宫,向来消息闭塞!
“母后不要着急,儿子也是才听说了这件事。”
“哀家怎么可能不着急!泽儿手无缚鸡之力,什么兵器也不会用。而你,只是区区几名羽林军看着他,你这是存心不想保护好他!”
殿内诸人都愣住了,太后到底是老了,竟可以不说理到如此地步。恪侯本是南楚余孽,杀之都不为过。皇帝保全其性命,赐居所给他住,又让护卫宫城的羽林军保护他,可谓是皇恩浩荡。如今不幸出了事,太后便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来问责,当着外臣的面儿这样训斥自己的亲生儿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皇帝脸色铁青,扫了福全一眼,福全便劝太后道,“老佛爷,您瞧周统领在这儿呢,想必是正汇报恪侯爷遇袭一事,咱们还是回宫里等结果,想来是很快的。”
周景元连忙单膝跪地道,“臣启禀太后,恪侯伤势不重,昨夜已由太医进行了伤口处理。卑职定当全力追查凶手,给皇上,给您一个交待。”
太后脸色阴鸷,恶狠狠地瞪着皇帝吼道,“查什么查!泽儿素来没有仇敌,有这个心思、有这个能力害他的,屈指可数!皇帝,你如今是敢做不敢当了,你以为哀家是可以随便打发的吗?你以为你随便找个罪人替代,哀家就会相信了吗?依哀家来看,你就是那个凶手!”
殿内所有的人听闻此言,皆纷纷跪在了地上。皇帝胸口处憋足了一口气,再三逼迫自己吞忍下去,对着福全吼道,“还不快扶太后回宫!”
太后发起横来,像足了市井泼妇,好几个太监一同将她抬起来,才带出了乾清宫。
宇文彻只觉得满头冲血,甚至有些站不稳,他趔趄了几步,双手抓着桌案的边缘,方才能够站住。
“务必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他顺手抓起面前的紫砂壶,冲着青龙玉雕地面砸去。
周景元得令后便退下了,皇帝抚着额头,神情十分痛苦,过了半晌才说道,“宣嘉芳仪伴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