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忡片刻,喃喃一声“皇上”。
宇文彻没有非让她跪接圣旨,而是深情凝视着她,仿佛世界已空,周遭只剩了她,“嘉顺仪柔婉芳持,深得朕心,而陷于奸人之计,痛失皇嗣。今特晋为婕妤,赐乾清宫围房,朝夕伴驾。”
“三郎不可!”她惊恐地跪在了地上,委婉拒绝道,“琬儿于皇嗣无功,怎么受得起这样的封赏?琬儿知道三郎心意,然而如此一来,琬儿便不得不置身于后宫漩涡之中了。”
她略带哭腔,将宇文彻的理智拉了回来。他从未像现在一样,视三宫六院为障碍,他恨不得只与她厮守。
“朕有愧于你,口口声声说着爱你,却什么荣耀地位都不能给你。”宇文彻将她扶起,温言道,“婕妤是要册封的,主位也是要赐的,这一点你不许再拒绝朕。”
苏琬清靠进他的怀娇声道,“臣妾遵旨。”
一声“臣妾”便安定了他的心,然而消息传到后宫,却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长春宫里,淑妃和几位低位妃嫔正坐着闲聊,秋桐传来嘉顺仪晋位婕妤的消息,淑妃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元杏瑛,果然,脸色很是苍白。
后宫中从来不乏挑事生非的人,良嫔瞥了一眼元杏瑛,悠悠然道,“这脸盘子真够大的,是落了红又不是生皇长子。皇上对容姐姐也忒凉薄了些,您这儿都显怀了,怎么就差了那么多!”
元杏瑛暗中捏紧了帕子,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
静才人瞥了一眼淑妃,本以为淑妃会斥责良嫔,哪知淑妃根本不动声色。淑妃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前几日皇帝频繁来探望卫菀,暗中透了话,说是苏琬清归宫之后,要把卫菀公主接到承乾宫让苏琬清带几天,只当安慰她失子之痛。
淑妃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夺走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分离她与卫菀一天都不行!看来这嘉婕妤的确恩宠太盛了,借旁人之力打击一下她的气焰也好,免得她想怎样,皇帝就答应怎样。若有一天,她想要卫菀了,难道自己还要拱手相让不成?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抚育卫菀的资格,怎么能拱手相让?!
虽然暗地里嫌隙已生,但表面上却依旧要装作和气如初。嘉婕妤归宫的第二天,后宫中的妃嫔几乎都前来嘘寒问暖一番,而慕容贵妃居然也拉的下脸来,一个劲儿致歉。
“此前是本宫不好,听信了那些乱嚼舌根的奴才的话,误会了妹妹。如今我已自省于钟粹宫,日日为妹妹和夭逝的皇嗣祈福。”她哀怜地望着苏琬清,眼波婉转,怎一个楚楚可怜了得。
苏琬清笑道,“贵妃娘娘不必责已如此深,臣妾听闻皇上下令把那些奴才都给凌迟了,心中早就无怨恨了,害我孩儿、为虎作伥的人也迟早是这个下场!”
慕容茵儿脸色铁青,自以为她在口出狂言。自己是陪伴了皇帝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情比海深,而区区嘉婕妤不过与他相识才一年。嘉婕妤,又有什么资格同自己比?
万事点到为止,苏琬清纵然心中有愤懑也无可奈何。原策划的翻供一局到底没用上,慕容贵妃将审案之责全部推倒慎刑司身上,把自己择的干净,最后只是一个“偏听则信”的罪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