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是被一只麻雀叽喳唤醒的。
“呵!这个季节怎么还会有麻雀?”苏琬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麻雀在石阶上欢快地蹦来蹦去,她把它抓了起来,“小麻雀,为何要飞到这禁锢人的地方来呢?我若是你,一定会去自由无束缚的地方。”
鸟儿自然听不懂人语,依旧叽喳吵闹。苏琬清不经意一瞥,竟然发现麻雀的爪子上缠了一根小竹筒。她慌忙取下来,将其中的字条倒出来看,是“吾以悉知,琬儿莫慌。切记切记,外物勿沾。”十六个隽秀小楷,这字迹十分熟悉,是楚修泽的。
苏琬清被困在颐和轩里,当然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楚修泽竟然和锦妃说了一样的话,看来栽赃给自己的那个人还真是恨不得她悄无声息地死去。
而另一头,乾清宫里更是死气沉沉。李容贵更害怕这样不吭声的皇帝,往日有什么不爽的,只要皇帝暴躁发泄出来,也就相当于无事了,下面伺候的人顶多是挨训或挨打。然而,自出了昨夜那档子事后,这位爷就歪在九龙宝座上一动不动,仿佛走到了悬崖末路一般。而他们,更有可能随时丢了小命。
宇文彻紧阖双目,眉头紧锁,只觉脑壳一阵阵地发痛。从前,他自诩至尊王者,到如今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无用的男人。先是压制不住琅琊王,令慕容氏重参朝政;后有长子为药物所累,苏琬清被人栽赃陷害。
想到这些,他愈发颓废,心中憋着一股气,随手抄起御案上的珐琅摆饰,朝着地面砸去,顿时那精美的珐琅插瓶四碎五裂。
他这一出气,倒让整个御书房里伺候的宫人松了一口气。李容贵其实也心疼主子,鼓了鼓勇气道,“皇上,恕奴才多言,奴才总觉得近来发生的事彼此间是有联系的。您都想好了授琅琊王皇长子太傅的职位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小皇子心律不齐的事被抖出来,仿佛…仿佛是掐算好了一样。”
宇文彻当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绝不相信此事是慕容茵儿主导。储秀宫与钟粹宫离着远呢,何况元杏瑛那般紧张自己的宝贝儿子,面对无子嗣的贵妃,恐怕躲着都来不及,自然不会给她得知承业身体异样的机会。
陷害孩子嫁祸苏琬清,必另有其人!而慕容家不过是推波助澜的那个罢了!
“宋-心-彤?不,不可能,她心高气傲,从来就没跟元氏有过交集。那便只剩下…”宇文彻慢慢坐直了身子,他眼前浮现出淑妃那副和善无争的样子来,陡觉心惊,“原来是她。”
淑妃自认做的天衣无缝,虽然元杏瑛意识到的早了些,但最终没坏事。
“奴婢亲自看着灵儿的尸体被丢弃在大火中烧灭,她妹妹雪儿完全不知道这桩事,还满心期待着姐姐早日把自己赎救出去呢,看来灵儿那丫头确实听话,未向任何人透露。”
淑妃淡然地道,“一切皆已成定局,苏琬清难再有翻身之日,现在要做的,应当是早点儿让她消失。”
秋桐为难地道,“只怕是要费些时日,皇上将她幽闭于颐和轩,还是有心偏袒的,毕竟锦妃就住在景阳宫。锦妃蛰伏多年,势力亦不差,至少明面上不能乱来。而且,奴婢还发现,暗中竟然还有两股势力在保护苏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