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捧着石青封皮的书笺在榻上看,若兰跪坐在下首,替他揉捏腿部,大气都不敢出。忽然,皇帝将精心抄录的书笺扔在了一旁,拉过若兰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若兰来不及反应,头中一片晕眩。再度睁开眼睛时,炙热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双手推拒在皇帝胸膛前,“皇上不可!”
“有何不可?尔等是朕的妃嫔,朕想宠幸谁便宠幸谁!岂容得尔等推辞!”
他眼中迸发着浓烈的欲望,但若兰深知他此刻只是因求而不得才失去理智。他钟情于苏琬清,若今夜真成了事,日后必成为他们两人之间难以迈过的坎,届时再怎么自责也是枉然。
若兰在衾枕下一阵乱摸,终于找到了先前备下的墨石。她深吸一口气,终是拿捏好力度朝着皇帝后脑勺砸了过去。
承乾宫方寸之地,大约是因了皇帝在此,苏琬清一夜都是翻来覆去。漫漫黑夜之中,唯有萧瑟凄风在耳畔哀鸣,她久久不能入睡,便对着帐顶出神地望了一夜。
翌日皇帝自承乾宫起驾时,她便站在窗棂下遥遥望着。皇帝着朝服的样子甚是威严,尽管脖颈处有一处用白纱包裹的伤口。游龙戏珠朝冠将头发整齐束起,明黄正团龙纹衮服一丝不苟,腰间坠着的东珠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公主这是何苦?您一片深情,皇帝却薄凉至极。”
“不…是我对不起他,我不该的…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苏琬清抱头痛哭,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端,今后,这个令她神魂颠倒的男人再也不会属于她了。
她终要回南楚,如此想来,在离去之时,为他留下一两个交心的人未尝不可。高处不胜寒,她不希望,他的后半生会在孤独中度过。
忍一忍吧,长痛不如短痛,终有一天,他会彻底忘了自己的。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画琴凝视着她姣好的容颜,坚定道,“公主放心吧,这回必能除去淑妃,一切都安排好了。”
接下来一连多日,都平淡如水不起波痕。皇帝忽然龙精生猛,夜夜御幸后宫,除去陪伴有孕的静嫔之外,几乎是在承乾宫流连,却唯独没有再翻主位嘉婕妤的牌子。而苏琬清恍若与世隔绝,只留画琴在身边伺候,其余宫人都不准踏入柔芷殿,更不要提见若兰、瑞嫔等人。
很快便到了大寒这天,迟来的雪纷纷扬扬洒入红墙之内,层峦叠嶂的宫室霎时银装素裹。长春宫中的红梅正是傲寒之时,不赏实在可惜,故而淑妃干脆给各宫的妃嫔下了请帖,大寒赏雪梅,众妃吟佳诗。
承乾宫风头太盛,敏充媛、瑞嫔往日里虽是平庸之辈,但此次也在受邀名单之上。除了嘉婕妤以身体不豫请辞外,整个承乾宫的妃嫔都过去长春宫了。
青瑶和李才人坐在一起,对面便是身怀龙裔的静嫔。彼时静嫔体态已稍显圆润,小腹微微隆起,只是美目中有悲伤流连。
大概是殿内太过闷热,静嫔对淑妃告知了一声,便由宫女扶着朝院落中走去。青瑶端着茶盏啜饮了一口,转过脸来对李才人道,“雪儿,我去折几支红梅给婕妤娘娘带回去看,你让敏姐姐向淑妃娘娘讨个瓷瓶,给我拿过去,我在外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