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态度那样冷漠,苏琬清还恍惚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是啊,现在若兰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她扯了扯嘴角道,“臣妾是来探望婕妤姐姐的病情,她…她还好吗?“
“朕是她的依靠,她自然不会有事。“
皇帝语气凌傲,让苏琬清尴尬不已,仿佛她是在杞人忧天。她自知再在这里停留下去没有意义,或许自己根本就不该来,蹲了蹲身便要退下。
“等等!”皇帝喊道,她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却发现皇帝眼中匆促地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既然来了,过来瞧一眼吧。”
他忽然又允准,苏琬清连忙收起惶惑,轻步至若兰榻前。若兰整个身子软绵无力地塌在锦被里,往日红润光泽的脸蛋此刻苍白如纸,她就那样静静躺着,仿佛如木头一般,没有生机。
苏琬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嗓间呜咽起来。皇帝一把将她拉了出去,轻飘飘扔出几个字,“回去吧!”
苏琬清不知如何踏出咸福宫的,每一步都如灌铅般沉重。画琴无声扶着她,主仆二人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到宫巷那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似是要飞奔起来。
须臾,腰间佩剑的羽林军统领周景元出现在她的面前,他面有愠怒之意,但更多的是悲痛。
“周将军…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的这般焦急?“苏琬清心中隐隐升腾起一种不详的感觉,令她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周景元紧握佩剑,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于郅于大人不堪狱中凌辱,适才以死明志,自尽了!”
苏琬清顿时失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只觉绵软飘忽在世间一般。若兰的父亲自尽了,这…这如何能让若兰接受?!
周景元匆匆朝夜色深处而去,而苏琬清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画琴唤了一声,“公主,你别吓我,皇上不是说了吗,他是敏婕妤的靠山,敏婕妤不会有事的!”
“若兰姐姐…”苏琬清踉跄着朝前走,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很快便浸湿了她的领口。若兰,她是那般娴静淡然,为何,为何要她承受如此大的痛苦呢?
此夜注定难眠,苏琬清对着昏黄的油灯愣了一个晚上。不知何时,天已经破晓,金乌缓缓升空,可那温度终究是不能让她暖和起来。
“于大人并非有卖官行为,他只是引荐了妻弟,舅爷本就才高八斗,完全能够胜任那个官职。皇上昨儿也派人到冀州查探了,奈何于大人高风亮节,被下狱便自觉耻辱,等不及皇上翻案便自尽了…“
苏琬清动了动发麻的腿,不用派人到咸福宫去问,也只若兰此刻的悲痛。
“宋心彤,宋伟,宋康。“她喃喃细语道,随即冷哼一声,”果然是没什么好货色。“
“娘娘何意?”画琴心惊无比,她竟然在主子的脸色上看出了一丝杀意。
“我欲悄然离去,奈何风云变幻。若兰待我如亲姐妹,往日照顾无微不至。今日于家蒙此大难,我岂能坐视不理?若兰柔弱,我本刚强,在此举天为誓,必要宋氏满门抄斩,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