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什么意思?”宇文彻皱起眉,那一次苏琬清前去规劝是他的授意,当时他还好奇为什么于若兰那么听话,如今听来,这其中定有隐情。
于若兰深吸一口气问道,“皇上是何时得知琬儿是南楚公主的?”
宇文彻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他思维转的极快,顿时反应了过来,抓住她的臂膀道,“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于若兰连忙提起裙摆,想要跪下去请罪,奈何她的肚子已经很大,根本弯不下去腰。而宇文彻看见她欲行大礼,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你这是做什么?”
于若兰蹲了蹲身,“臣妾知情不报,理应请罪。”
皇帝轻笑,将她按回藤椅之中,“请什么罪啊?为了她的事情责罚你?再有,你怀着皇儿,朕却责罚你,岂不是太没良心?且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若兰缓缓道,“那时臣妾父亲刚刚离世,自是痛不欲生。琬儿和皇上闹了别扭,被锁在承乾宫中。她忽然来探望臣妾,令臣妾非常惊讶,谁知她竟将身世实情无一例外地告诉了臣妾,不过是为了...为了…”
“为了什么?”皇帝感到自己的心似是被揪紧了,攥着腰间玉佩的手掌心出了一阵冷汗。
“她自知无法容于大夏皇庭,迟早要离开皇上,但不忍心皇上自此孤身,没有说知心话的人,央求臣妾替她守在皇上身边…”
皇帝蓦然松开了那枚玉佩,它直直地垂落在他的腰侧,只有流苏穗还在轻轻摆动。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皇帝声线微微颤抖,听不出是何感情,有欣喜,似乎也有愤怒。
于若兰忙不迭地点头,“琬儿自然是这样说的,她一颗心都在皇上身上啊!只不过因了那尴尬的身份才不得不回到南楚,若是她不归故国,世人将如何看待她?”
皇帝其实早就体察到了苏琬清的难处,只是他私心里不愿承认,总叫嚣着是她辜负他一腔深情。如今,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是自己让她为难了。
宇文彻此刻只想到承乾宫去坐一坐,那里承载了他们太多美好的回忆。“册封贵妃的旨意很快就会下来,你不必再推辞,这是你应得的,究竟是朕辜负你。”说到此处,他竟泫然泪滴,“朕竟然辜负了那么多人。”
咸福宫中终又恢复一片平静,槐树下藤椅中躺着的女子恬淡安然,她轻轻抚着腹中的孩子,勉力维持欢愉的声音,“孩子,不要太怀念娘,你未来的嫡母,她会疼爱你的。”
阴雨连绵,天空上像是刷了一层灰土,可偏偏钦天监选定了的日子就是这天。苏琬清一路缓步走出金陵皇城,她戴着白色斗笠,垂下的轻纱遮住绝美的脸庞,更添了几分神秘。
苏琬清明显看到烟雾朦胧中的那一抹月白色,她略颔首道,“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