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盾竖起之后,白波贼已经冲到我方弓箭的射击范围。一声竹哨声响,密集的箭雨迎头罩上白波贼的头顶,衣裳褴褛的贼人纷纷扑倒,在溅起无数血花收割成批的生命同时,又被后面的同伴毫不犹豫的踏步冲过,只留下一团团血肉模糊的肉团。
仅仅一轮箭雨至少就让五百名的贼人倒在了这里。接下来我方又射出了两轮箭雨之后,贼人已经冲到了二十步的范围。只见贼人纷纷从身后取出三尺来长的尖木,如雨点般的飞向了密集的前军大阵之中。在我方漫天飞羽的箭阵中,恶狠狠的向着我方还击,示死亡如无物。
韩易一时吃惊,在马上站直了身躯,贼人竟有这种攻击之法?张杨在一旁皱眉说道:“听闻西凉的羌骑,就很擅用这种短矛投射之法,比之弓箭的威力更强,这白波贼却怎会知道的?”
只见车靖不慌不忙,竹哨声中,前列数排大盾手将大盾提起,高高的举起,只听“噗嗤绑当”之声连响,没有铁矛头的尖木终不能穿透前阵的大木盾牌。看来韩易当初不效汉军不喜用盾的战法,对已军的防护还是有大大的益处啊。
这些贼人不愧是比黄巾蛾贼更凶悍的贼人,见大部分射出的尖木,皆被我方大半人高的厚木大盾墙拦截住。在一声呼喝后,这些贼人都低身猫腰挥舞着长刀又向着我方冲来。
在践踏了无数同伴的尸体后,他们终于离我方前阵越来越近了。十步、五步、三步,眼看就可以用长刀收割我方士卒的人头,似乎只要再有一点时间就可以挥刀屠戮,让我方的士卒饮恨收场。
韩易甚至已经能看见贼人舔着嘴唇,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挥舞着手上的长刀向着我方士兵砍杀的样子。只可惜的是,在车靖的一声大喊声中,我方前排盾兵突然后退一步,用肩膀死死抗住大盾,身后的长矛手把斜向天空的长矛,紧紧的抓攥在手中,在盾手的后退抗盾之际,将长矛狠狠的刺出。
说的缓慢,可是这些动作都在眨眼间完成。贼人冲的性起,眼看就要接触到我方士兵的贼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闪着寒光的矛林。奔跑的身躯想停也来不及了,后面还有无数的贼人正在拼命的推耸他们,只有奋力前冲也许才能有活命的机会。又或者砍烂那躲在盾后,正露出嘲笑笑容的面庞也算是够本了。
狂奔的贼人没有任何迟疑的撞上这座坚固的盾墙,如同庞大的浪潮拍到了坚固的礁石。无论怎么的冲击、拍打、发出惊心动魄的吼声,最后也只能是偃旗息鼓,溅出大片的血花而退。浪潮拍打礁石可以退去,可惜这时候白波贼的波浪却拍在了浑身是刺的刺猬身上。
剩下的白波贼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眼睛,狂飙的鲜血已经让他们完全的发狂。在犹如野兽的嚎叫声中,白波贼凭借比并州兵多,展开面广的战势,冲破了我方前阵左右的环护鹿角,想要从侧翼攻向刺猬盾墙。这似乎是白波贼最后的疯狂了。
然而此时,前阵的左右三列侧翼突然一个转向,再次防住了贼人的冲击。等候以久的李封、薛兰二将,立即领着一千中军骑卒,凶猛的朝着发愣的白波贼人冲击而去。
无数马匹瞬间奔驰而至,无数的贼人被突如其来的骑卒骑矛刺透了胸膛、脖颈扭曲,口中呜咽着,发出绝望的嘶叫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一番之后就不再动弹。
无数的贼人被战马强大的冲击力,环首刀的切割力斩落在地,瞪大着满是不信的眼睛不甘的死去。有一部分勇敢的贼人欲跃起扑向飞驰而过的战马,等待他们的却是其他人递出的长矛与环刀。
在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中,白波贼所发生的决死冲击,在并州军这个刺猬前阵的面前,除了留下一地的尸体与鲜血之外,他们也仅仅只能对我方造成不大的损失。而这些损失是这些贼人用超过五千贼人的鲜血换来的。这次战果,韩易虽然有所预料,但也没想到会对白波贼造成如此严重的损失。
在一声悲凉的号角声中,残余的数千白波贼人无奈的停止继续无用的冲击,丢下了数千的尸体向着后方退去。
然而早就等待多时的中军护营五百将士,在韩易的一声令下后,全军出动,与前阵的将士向着贼人追击而去,沿着贼人所留下的血路,凶猛的冲向那些就在不远处狼狈逃窜的贼人。
这场与李乐部白波贼的决战,来的快也去的快,在不到半个时辰中,我方只付出了五百多人的伤亡,而贼人至少死亡了一万二千余人,降者两万人,只剩李乐单骑逃亡,这场战争便结束了。
韩易身旁的张辽显然也被这场惨烈的战斗所打动,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嘶哑的说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孙子兵法》军争篇中精锐无敌的军队,辽总算是有幸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