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望着头顶的房梁很是无辜,她走到拐角处,便觉得不对劲了,只是一时间并未想到这个上面来。外头的先生很是平常拿出药来,冷着脸看了眼接过药的念柳,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四小姐不能沾着花,你们怎么也不上心?这回倒还好,没什么大碍,可这反应却是一次比一次厉害,你是四小姐的大丫鬟,这些得多盯着点儿。”
念柳满眼愧意,忙点头称是。
先生是个六十出头的老大夫,头发花白,眼神偶尔也不大好使,医术却高明得紧,自秦漠二十时便在府里了。好生教导了念柳一番后,满意扭过头,对着秦臻道,“四小姐平日倒是并未靠近,可如今百花盛开,更要多避着些,虽说那花儿好看,到头来遭罪的可是小姐你自己。”
秦臻不着痕迹瘪瘪嘴,这夏初暖阳的,她自己的院子是半朵花都没有,外头的她也不能让下人们都给拔了啊,但又不能在先生面前抱怨,只能捏着被子小声回答,“臻儿知道,让先生费心了。”
先生点头,摸着胡子就要出去,秦夫人知晓情况后,也只是让秦臻好好休息,便还要回到后庭去招待众夫人。
“我前世定然折罪了花妖王,这才罚我此生碰不得花。”秦臻让丫鬟将自己扶起来倚在床上,想到一会儿要错过的戏文,心下很是忧伤。
正巧端着药进来的念柳听见了,忍不住说道,“四小姐可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还好夫人不在,否则又要说你了。”
药碗冒着热气,整个屋子便慢慢弥漫开一股药味,秦臻忍不住捏住鼻子,“我是听过沾着花起疹子的,可哪像我闻都闻不得,还乏力。”
念柳用调羹小心搅拌着药,一旁还放着姜糖。这个小姐平日在外人面前的确有那么一副秀外慧中的模样,可人后却孩子脾性,总想些有的没的,“先生见多识广,不是也说了,小姐你身子特殊,发于内故隐其表,这才每每发作便无力体虚的。这般也好,若是生在脸上,更不知有多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路爹爹都是不让种花,今儿倒是日子挑得还真是凑巧,还希望爹爹不会怪我给他丢了面子就好。”
念柳将药碗端过去,而后将姜汤拿过来备好,心里却想到了别处。只是淡淡看了秦臻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刚喝下药,外边的龚三小姐这才进来,念柳瞧见了,忙走过去行礼问安。龚三小姐芳名龚敏,倒是个说话直爽的,刚踏进来便满脸不耐,“还以为你喝了药我再进来便没什么味儿了,没想到还是难闻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