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华楠很想开口问,如果再选一次,他是不是不会离开,但是她看着洛文松的背影,没有问。因为她知道,不管答案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今天的状况,问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今天会是他第二次的选择,不用问,她会知道答案。
洛文松也没有与华楠有太多话说,只是叮嘱万事小心,他会救师傅的,所以不要自己去冒险。华楠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
在华楠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百草堂藏书室,一般华春秋都会在那。自从洛文松离开后,华春秋因为药毒分支的事以及门派内部的事心力交瘁,后来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便将门中的事都放手,自己则终日留在书室中,每日与医书为伴。今天晚上也不例外,但此时的华春秋却不如往日般一心研究医术。他穿上许久未穿过的一袭墨绿衣衫,仿佛回到过去,脸上的神情瞧不出这些年来的憔悴,与房中另一男子相视而坐,此人正是大师兄景然。
房中显然不止华春秋一人,洛文松示意大家先找地方藏身,待适当时机再现身救人。而他与华楠则要先回到华春秋身旁,以防万一。
景然看着华春秋,冷冷地笑着说道:“师傅果然是师傅,看来师傅也并不像这些年来表现的如此虚弱啊。倒是让弟子日日担心了啊。”
华春秋稍微有些愠怒道:“哼,怕是百草堂与江南事务众多,你现在已经没有空去担心我这个师傅了,甚至已经忘记了我这个师傅了吧?”
景然面色不改,依旧冷笑着说道:“弟子不敢,这些年,弟子也是替师傅身体着想,才勉强接任门中事务。自知不才,却是不敢有一刻忘记师傅。您看,今日怕是门中多事,劳了师傅神,特意给师傅送来安神茶。师傅这样说,怕是有什么地方误会弟子了。”
华春秋扫了一眼景然,此时的景然语气上仍然对自己恭敬,实则心中怕是想当焦急,但他自知此时仍然不是硬来的时候,所以才会还在这浪费唇舌,所以他也不急,就跟他慢慢耗着,他定然按奈不住,那时,便是他兵败之时。
见华春秋不语,景然显然有些急了,收起了虚假的笑脸,说道:“师傅您不喝这茶,我只能在这等了,但若洛文松潜入百草崖,对小楠有什么不利的话,无人保护受了什么伤,甚至……师傅定然也不希望见此情景吧?”
华春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几上的茶差点被打翻,恨恨地说到:“你敢?”
景然恢复刚才冷冷的笑意道:“师傅莫气,只要师傅把这茶喝了,早些回房休息。我马上就到百草崖去,定然不让师妹受一分伤害。”
华春秋心中拿不准此时华楠身在何方,他知道洛文松定会去先救小楠,但此时是否已将小楠带走了呢?自己若再拖时间,小楠会不会等不及洛文松便遭毒手呢?此时他看着眼前的“药”,显得有些拿不准,生怕一旦出错,便追悔莫及。
正当他犹豫之际,房门打开了,门外站着的人正是华楠,只听见她说到:“不必劳烦师兄,华楠一切安好。今夜难得文松哥哥回来了,我们就一齐在这叙叙旧,哪都不必再去了。”
感到意外的不止是景然,华春秋对华楠的出现也感到意外,问道:“楠儿,你怎么会来这?文松呢?”
洛文松从华楠身后不远的夜色中步出,忧思在眉宇间更深,他几步往前步入门槛,双膝跪下道:“师傅,文松来晚了。”
“你,你不是应该带楠儿离开的吗?到底怎么回事?”
华楠看着华春秋与洛文松,显然他们一直有联系,但自己人来不知。此时更是不明白,爹为什么会说洛文松会带她离开,为什么她要离开,她们不是一齐来救他的吗?她看着面前的人,才发现这些年,太多的事是她不知道的了,忽然间觉得不管是她的爹,还是文松哥哥似乎都走到很远的地方,而她在他们身后很远的地方,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