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忍心有什么,她不提,自己为什么要提,谁在那里要挟他来着?当时挺威风的嘛。楚则居不说话只写自己的字。
长贵贵便再不敢提这件事。
就这样一直到了皇帝的寿辰,楚则居大赦天下,减庶民商户赋税,又颁布了许多利民的政令。开女户也在其中。不过并不十分显眼。
对这一项,宋阁老与关阁老略有微辞,深以为现在,即非是战后,又非是灾年,开女户毫无来由。再说,女户若是许立,到底是‘户无男丁女子可为户主’还就是‘女子可为户主’呢?
若是户无男丁,意思就是原本的家庭里男人都没了,只有女人的话,女人也可以做一家之主。这样一来,只要以后这一家有了男丁,户主还是要归还给男丁的。
若‘女子可为户主’,那意思就是,女子可以从原本的家庭中独立出来,登记为单独一户。这么一来的话,分家的时候,女子岂不是还可以分得家产?
楚则居去长宁殿,把这些折子丢在齐田面前。
两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外面亲卫报董嫔得太后令探望皇后来了。
既然把太后都抬了出来,谁还不许她进吗。
董嫔这下可算如愿进了长宁殿。可一进来却发现皇帝也在,打了个照面,愣了一下才连忙跪礼。她是挑了不是晚膳点的时候来的,怎么知道楚则居会在呢。暗暗懊悔,叫宫人把那些东西都奉上来,说“太后惦念着皇后与公主。这才叫妾往长宁殿来探望一二。”
其实因为楚则居常来,以至于外头也不敢缺长宁殿什么,寻常并没有什么需得她来送的。不过好在准备了不少少见的好东西,也不至于慌乱。
说着,还想自己要想见公主必然是很难的。斟酌怎么才能叫皇后把公主带出来。可话音还没落下,就看到有个东西从内殿爬了出来。
看得清楚了,不是个孩子又是什么。
大概八个月大了,戴了个怪里怪气的帽子,穿着怪里怪气的裤子,全身包得严严实实,手上还戴着套。
一出来,扭着小脑袋到处看,随后扭着屁股,头先就往齐田去,爬到她身边讨她抱。
见齐田看东西不理自己,也不哭闹,调头就往楚则居身上爬。哼哼唧唧,别人也听不懂。
楚则居把她从地上揪起来,手套拿下来,摸摸是暖和的,也没有汗,才又给她戴上。还放回地上拍拍屁股“玩去。”
她觉得有趣,还笑呢。想站起来走路,没站得成,一屁股坐了回去。身边的宫人也习以为常,不过护着她不让摔到头。她坐稳了,又翻身爬走了。身上叮叮当当地响,身后那些宫人立刻就跟着去,竟然也不阻止她。
董嫔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养得孩子。
想着这未必是做给自己看的,连忙笑问“奶孩子的嫫嫫可用得好吗?”
还以为齐田要客气几句。
齐田却说“有甚么好的?她们也并不知道许多。”这些乳母啥也不懂啊。
长宁殿老早就出去讨会教养孩子人来,但什么都好说,唯这一样久也没有音讯。不说是正挑着,就是一脸意外地问‘没有送人去吗?’就这样来来回回地打着转。人家也不是不给你,就是各种流程,这些流程还是先祖的时候就定的,有什么法子?把先祖挖出来骂吗。
为了养孩子,齐田每天两边穿时,没少百度育儿经,买了育儿书,还没课的时候跑去看了人家培训月嫂的班都是教些什么。才知道哪些做得哪些做不得。
先时连稚儿不能抱出去都不知道。成天抱着在外头玩。现在她跟徐铮才算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得。还好静公主也皮实。
到也是奇怪了。明明是有些早产的孩子,可生命力强悍得不行,病都很少生。每天精力旺盛到爆,使不完的劲。特别是月份大了之后,完全拘不住她,放在塌上吧,爬着爬着就要窜下去,孩防都防不住,想想,反正孩子多运动也好,只好给她膝盖穿厚点,戴了手套,让她在地上爬。叫宫人跟着,不让她摔着撞着。满宫的各种边边角角,都拿东西包了起来。真正是全副武装。
静公主没事,董嫔虽然不能如意,但一点也不显露出来,一脸急色,连忙跪说“全怪妾身不好。妾身不及皇后的本事,这宫中的事情又多,竟然有这样的疏漏,公主若是真有个好歹,真万死也不辞。”这一套她早就想到的辞。
心里还在想着,既然公主没事,皇后怎么也不过客气几句,以显其大度。可齐田端坐在上位,说“那可不是全怪你吗。”半点台阶也不给。
董嫔被噎得胸闷,一脸委屈道“皇后训斥得是。原本妾也不以为自己才能能堪当什么大任,可太后懿旨……”
齐田说:“太后那是信重你。大概也没料到,你会办事不力。你既然知道自己做不来,一早就该与太后说明。硬揽下来却办不好,太后岂不是面上无光?”
又问她“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事办不好?今日一并说了。”问得十分认真,还真是等她说。
董嫔一时不能说有别的事,也不能说没有别的事。
说有别的事,未免显得自己真是草包,说没有,岂不是摆明了什么都办好了就是事关公主的‘办不好’,未免欲盖弥彰……
只得伏首称“妾万死。”
楚则居皱眉。要她去死也不至于,可他也喜欢自己后宫安安宁宁井井有条。想想也没有别人,思量齐田也被关了不少时候,这一遭就算是她对自己低头了吧,便对董嫔说“即不堪用,便把印还到长宁殿来罢。”皇后的禁足这样轻描淡写就解了。
长贵下去,便把亲卫撤了。
齐田却说“我不爱管这些。人嘛,都是先不懂,做着做着就懂了。你事情办着吧,再有办不好的,来问我便是。别自己硬撑在那里,出了事故又往太后身上推。”
董嫔险些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忍着跪称“妾惶恐,妾万死。”还要说几句挽回些颜面。楚则居却摆手“没事你便下去,朕与皇后还有话说。”
董嫔从长宁殿回去就砸了一堆东西。也不敢到太后那里去哭。
到是太后先知道皇帝解了长宁殿的禁的事,可一问没把印收回去,到夸了董嫔一通,说“你也算有些用。”又说“以后能生个皇子就更好了。”
董嫔心里发苦,笑着说“那到也是。”要是自己真生了皇子,可有那贱人受的!
而长宁殿还在议论女户的事。
楚则居说“既然是你的主张,那你便自己选。”女户这个释意到底要怎么定?
从长宁殿回去,长贵小心翼翼试探“皇后心怀天下。”
楚则居说“为朕分忧而已。”她若光想着发扬关先生的学馆,他到会有些忧心警惕。古人重出身,不论是人生来是哪个父母家族,还是入馆时从了哪一位老师,都是算出身。这些都必得遵循的重要伦理关系。
之前太后对这件事,所言虽然过激但也未必没有一定的道理。现在的这种局面若是持久下去,周家人,田家人到底想干什么?便是没有什么,以后自大起来,也会有什么。
可女性权益就不同了。那是个烂摊子,也不是付出心血就会立杆见影。开女户这一项,连万里长征第一步都不能算。等她走一走,就知道了,也叫她有事可以做。
长贵见楚则居是这样的态度,这才落下心。
不过长宁殿这边却有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