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于江南,在水边长大,二十多年来,过着捕鱼卖鱼的粗糙日子。父亲重病,她终日奔波于渔船和集市之间,赚的钱都用来买药。衣服比乞丐的百衲衣还破,脚上是破了半边的草鞋,脸上也是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这样的素玉,遭人白眼惯了,怎么可能认识眼前这个工资。
她一直解释说,自己叫素玉,不是十七,也从未见过他。可这莫云疏像得了失心疯,抱着她又哭又笑,笃定道:“十七,你就是我要找的十七。你忘了我没关系,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
素玉的心瞬间就融化了,懂事以来,她一个人扛起整个家,其中艰辛可想而知。多少个夜晚,她都在想,如果有人能在她身边爱她护她替她遮风挡雨,那该多好。如今,这个人突然间闯入了她的世界,以蛮横的姿势,接过了她肩上的重担,牢牢的护住了她。
重病多年的父亲接受了做好的治疗,小小的渔船也变成了华丽的画舫,泥鳅一般鄙陋的素玉,也在锦衣华服的装扮之下,出落成了明眸皓齿,眼波流转的大家闺秀。
素玉望着镜子里那个肤若凝脂,柳眉杏目的女子,有些呆愣,她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脸。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她人生在短短一个月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莫云疏,她突然成了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她不知道莫云疏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她只知道莫云疏有花不完的银子和练不完的药。
他说:“十七,吃了药,就能好记起来过往了。”
素玉想也没想,接过药丸塞进了嘴里,咬的嘎嘣脆。吃完药,她就可以跟莫云疏花前月下了。这一次,是去郊外放风筝,还是到清馨园赏落花呢?
莫云疏的手,很大,很凉,像捂不热的石头。
素玉牵着他的手,心头如小鹿乱撞,明明害怕他拒绝,却又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却追逐。
还好,他没有抽出手,而是把她握的更紧了。
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十七,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喜欢风筝,喜欢杜鹃花……”
素玉咧嘴一笑,敛下了眼底的忧愁。她不是喜欢风筝,喜欢杜鹃花,她只是喜欢跟他在一起。他带她寻找记忆,她便高高兴兴的陪他去配合,不论是多难吃的药,多不喜欢他提起从前,她还是装作一脸向往。
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她只能选择,配合、顺从、高兴。
可是,天知道她多厌恶听到他跟十七的过去。
那是他们的美好,跟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找不回记忆,因为她不是他要找的人。她皱着苦瓜脸问他:“如果,我一辈子都不记得呢?”
莫云疏一怔,抿唇把她抱在怀里,笃定道:“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放弃的。”素玉不知道他为何这么执着,如果是真爱,有没有过去的记忆,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没有问,莫云疏也从未说过。
可是她跟莫云疏在一起却总是不安。那是一个天光明亮的午后,素玉在屋中小憩,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最后,她做了一个梦,她在梦中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这个男子并不是莫云疏,应该说他比莫云疏还要漂亮。他总是对一个人说:“十七,再等等,再等等你就可以重获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