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真可爱。”伊芙德小姐轻捏着小安的脸颊,纤细的指尖划过她的下巴,“快进来!快进来!哦,忘了和你们说,婚宴延迟一周,还有裙子上有些细节我想重新和你商讨,看样子这些天你们要在这里住下了,没关系吧,苏珊小姐!”伊芙德小姐调着娇嗔音对着姑妈撒娇,完全没有位高权重的高傲气势,但仅管如此,姑妈也不敢推托,毕竟身份悬殊。
就这样苏珊和小安在城堡里住下,伊芙德小姐也不出意外的提前为她们准备了房间,标准的客房,并没让她们和仆人们挤在一起。她总是洋溢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可有的时候她对苏珊两个人的照顾远远超过了她的仁慈。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被褥上仍旧有被阳光沐浴过的暖味,像是偌大的房间里唯一吐着生命气息的保护伞。躺在床上,脑袋里一遍遍的重现着晚餐的情景,所有人的表情都值得揣摩。
被仆人通知去餐厅用餐的时候,正时六点,从古堡顶端传来钟声,浑厚低沉。出于礼貌,小安必须脱下斗篷,换上姑妈为她做的新裙子。跟随着仆人的引领,她们从二楼行经一条长廊,长廊两壁的窗户都是半开的,窗台中间随意地摆放着百合花,颜色不一,位置不齐,微风吹过,浓浓的甜腻充斥着整条长廊。脚下铺着鲜黄的地毯,上面是大片的太阳花,不知名的材质,踩上去倒是很柔软。
长廊尽头是旋转楼梯,小安慢慢的把着扶手一步一步下着台阶。怎么会……走在转角处,她好奇的驻足停下,仰望着上空,错落有致的旋转楼梯层层叠挂。令人惊讶的是,它并非是相连的,一楼和二楼相连,三楼和四楼相连,依次类推……有四个旋转楼梯。可二楼和三楼相连的楼梯又在哪呢?
小安拖沓着前行,而阿道夫先生早已在楼梯下等候,他一直露着奇怪的微笑,让人非常没有安全感。离地面还有五个台阶的时候,阿道夫先生突然从扶手旁一把将她拽起。
“对不起了,安小姐,别让伊芙德小姐等太久!”小安害怕的抓着他的臂膀,结实的肌肉像块硬石,也许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瘦弱。就这样小安被他拎了一路,直到他把她放在椅子上。可伊芙德小姐和姑妈并没有先到,很明显阿道夫先生在故意为难她。
小安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等了很久,苏珊和伊芙德小姐才来。餐桌明显和这个房间不符,诺大的餐厅里只摆放着四人桌,显得格外空旷。餐桌上摆着她最爱的火鸡,因为姑妈收入有限,所以火鸡对于她们来说算是昂贵的奢饰品。火鸡被烘烤得闪着油滋滋的亮光,小安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半天,“快给安小姐割些火鸡肉!”伊芙德小姐命仆人把火鸡整只肢解,随后便让仆人们都退下。小安不明白为什么阿道夫先生会和她们一起用餐,昏暗的灯光照不清他的脸,只有他在低下头吞咽食物的时候,才稍稍露出他扭动的胡子。
伊芙德小姐时不时的主动为小安夹菜,也会将自己盘里的牛肉小块切好递到她面前,过分的客气让小安惴惴不安。伊芙德小姐继续和苏珊姑妈说着婚宴的准备,满脸幸福的笑着。小安小心翼翼的咀嚼着食物生怕嘴巴里会出现什么要人命的异物。
也许是因为这里的一切太过于陌生,这里的夜安静的有些可怕。小安悄悄的趴在窗前,不舍也不敢睡去,害怕再次睁开眼睛,世界就有不一样的变化。她轻轻推开气窗,暖风迎面扑来,是夏天的味道。望向远方,浓密的森林在深夜中悄无声息的喘息,不禁让人有些畏惧。
望着天际,吹着暖风,小安终于有些困意,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
一定是忘了钻回被窝,隐约得觉着周围冒着寒气,小安试图摸索着被子,却浑身动惮不得,每动一下,就会有一股强劲紧紧锁住身体,心一慌,变犹然睁开双眼。
“啊——”尖叫已不足代表此刻的恐惧。肮脏粘稠的黑色液体紧紧的包裹着小安的全身,阵阵腥臭让平静已久的胃瞬间变得翻江倒海,黑色液体里不时有蛆虫蠕动着,每一次挣扎,皮肤都会被无情得撕扯着,她发出的每一声尖叫都被无情得消音。只见阿道夫先生扶着金丝边眼镜站在不远处,他撅着唇上的小胡须,要背依旧挺得笔直。
小安不再尖叫,不再挣扎,恶狠狠的和他对视。
“住手!阿道夫先生!”不远处传来伊芙德小姐的声音。她仓皇得冲了过来,指着动弹不得的小安嘶声力竭地大喊,她整张惊恐的脸被吓得惨白,失语得跪倒在地上。阿道夫先生却置之不理。
“住手!哥哥!我叫你住手——哥哥!”伊芙德几乎崩溃得扯着嗓子大叫,脖颈上的血管条条喷张。
“她就是爱德拉的孩子!”阿道夫先生一把将伊芙德抓起扔到身后的椅子上,另一只手,手指柔软的舞动着,只见泛着绿光的星点从手掌间落下,落在伊芙德的身上,瞬间变成藤条紧紧的勒住伊芙德的身体。
“哥哥,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爱德拉已经死了!她的孩子怎么可能在这里!”伊芙德奋力地辩驳。
“瞧她的眉眼!她的小鼻子!像极了爱德拉!”阿道夫先生凑到小安的身边,用指尖轻触着她的脸颊,他现在的样子像一只饥饿吞沫的乌鸦。
伊芙德小姐竟然叫阿道夫先生哥哥?!而且他们一遍遍的争吵中都夹杂着陌生女人的名字——爱德拉。
小安感觉身体在渐渐的向下沉,却无法挣脱。她已经听不见伊芙德小姐惊声嘶叫,黑色液体缓缓涌入耳朵里,鼻孔里,蠕虫在她的眼睑上蛹动,头发被撕扯得已经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