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符再次闪亮,宇文长风不悦道:“又是谁。”
宇文长风将意念深入玉符之中。
“八岁,居然才八岁,这孩子的资质比伯昆还要高。看来这宇文家的宗主之位在我这一脉至少还要三代呀!”宇文长风乐了,刚刚那深密的皱纹居然疏散开来。眼角的皱纹却密了许多。
“传令下去,把柳然接回。撤回所有保护,让宇文浩自己在外历练!对了。把伯昆也召回!”宇文长风明白越是天分高的剑客,就越应该拥有坚韧的意志。
……
风猎猎,沙滚滚,日暮苍山。手中长剑耐不住寂寞的冷吟一声,齐肩长发随着衣角凌乱在空,剑客举起酒囊仰天豪饮,秃鹫不断的盘桓悲鸣。剑客的眼神伸向了天的尽头……
有英雄不爱剑吗?有英雄不爱酒吗?有英雄不孤独吗?七尺青锋竟然留不住自己的妻儿。酒,英雄想到了酒,本就既无知己,又无对手,酒便是知己,酒便是对手。酒入豪肠,酿成七分郎明的月光,啸作三分凌厉的剑气。
那百般的情感流溢在英雄的心底,竟然成就了十分孤独。
“夫君一定会接你回来,一定会……”似乎是只有风听到了这轻喃,但也嘲笑的以为是酒话,竟然打个卷悄悄的溜走了……
“少爷、少爷,好消息、好消息呀!”一个劲装模样的人出现在那剑客的身边,
“不是说过不许来打扰我的吗”那剑客不悦到。
“可是宗主他真的让我们回去”来人热情不减继续道。
“回去,似乎以前我是很希望回去,可现在为了这个宗主的地位,为了宇文家的名声,让我的妻儿在这穷乡僻壤受苦。”旁边的人明显的一愣,什么时候见过名闻天下的河西剑皇如此的儿女情长过。微微一愣后马上道:“小少爷突破武者界限了!”
宇文伯昆顿时一惊,一扫刚才颓废模样,激动的向山下奔去!
不似昨天黄昏,今天宇文浩起的很早.朝阳下的树影班驳又稀疏.宇文浩太清楚这样的早晨了.无数个这样的早晨,宇文浩在这里挥着铁斧.伐樵在这天山脚下。
现在宇文浩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昨天砍的柴还在那个山冈上.最好昨天吓他的那个老头也在,好让他试一试自己《御龙诀》的厉害.
不过想归想。经过母亲的说教,宇文浩已经把那声音当作是一种幻觉了.
“一,二”宇文浩自己给自己喊着号子.从前得好几斧才能砍下的树干,现在只消黄光一闪,稍一用力那树枝便咔嚓的一声断掉了.
眼前这棵树已现出垂死之状。正适合做柴禾.宇文浩卷起袖子,暗运《御龙诀.》铁斧扬起,劲气外吐.铁斧似镀上一层黄金,在空中化过一道弧线,那枯树应声倒下.
倒下的苦树砸在地上激起灰尘一片。宇文浩正得以于自己的杰作。
“小子,你可知你是无格之人.”
这一声来的好生突兀。还沉浸在自己那全力一斧的宇文浩,居然吓的连铁斧都丢下了.忙问道:“你是谁?”
待灰尘散尽,那刚刚枯倒之树的树枝上居然站着一人.与其说是在树枝上站着,到不如说是虚空而立.老者白眉入鬓,逾三尺白发散落在双肩之上。枯槁的面容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我是何人?”老者头望苍天,似乎在追忆自己的往事.
旁边的宇文浩可没有闲情逸致陪着这位素不相识的老者站着,急忙道:“如果老先生觉得不方便说可以不说,小子还有事在身,这就回家去了.”说着宇文浩便要去拖拽那枯树.
老者似乎刚刚从思绪中恢复过来,双目灼灼的看着宇文浩:“这天有天格,地有地格,神有神格。就连这孕育先天圣灵之气的白山黑水都有其格,可是你却没有属于你的命格.无格,则无妄.可以是无妄之喜也可以是无妄之灾。”
宇文浩听的懵懂异常。根本搞不清楚这突然出现的老者目的何在.那老者似乎看出宇文浩的想法,正色转而道:“你现在看见的并不是我肉身,我的肉身已经被这先天灵脉吞噬了.咳咳……说多了你也不懂。”
宇文浩见那老先生似乎有难言之隐,总是闪烁其词.,问道:“老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小子是否能帮上一些忙.”白眉老者身子下意识的一动。没想到眼前的孩童居然如此的聪慧。手指向宇文浩微微一指,宇文浩感觉浑身一震。脑中多了一些修炼的法门.
“这是我师兄畅游宇宙时偶然所得,你先照着习练。如果几年后有所成就,我便把事情的因由告知于你.你的那个什么《御龙诀》也不要练了,一块劣石,再怎么雕琢也不会有一块美玉有价值.还是先改变一下你的筋骨的好.
宇文浩心中茫然:“什么美玉,劣石,有了《御龙诀》自己根本不需要别的功法,但似乎这老者的困难之处与这功法有关。”
“我练了之后,不会与御龙诀出现什么冲突吧!”宇文浩不无担心的问道。老者出奇的打个哈哈道:“冲突也要按照我给你的法诀修炼下去。”老者紧盯者宇文浩,似乎是命令的语气,又似乎是宇文浩得到了莫大的好处。“给你十年,不管成与不成,十年之后都来这里告诉我一声.”说罢,那老者便消失了。“喂,到时我怎么找您呀……”空空的山上没有人回答宇文浩。
金色的光幕,笼着整个山洞。那边有如实质的银水细细的向中间的水潭流去,水潭的中间却似一座小岛,直直的几乎耸到洞顶,孤零零的显得突兀无比。一把宝剑散着黝黑的光,这种黑色会让人想起白色的极至。旁边的战甲七零八落,显然这战甲的主人定是经过了非凡的打斗了。“没有命格,便算不得违背天道了,只能试上一试了。”老者幽幽的闭上双眼,继续参悟他的天道去了。
有了《御龙诀》提高劲气,重达二百斤的枯树只用了几分钟时间,便拉到家里。宇文浩见家门口熙熙攘攘,有好多的人在这里搬这搬那。“宇文浩,快些,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好,对了炊具什么的就不用折腾了。王村那边都有。”宇文浩见母亲竟似病好了一样在外面张罗着,心中奇怪之极。
“愣着做什么呀!”柳然又催促道,宇文浩放下枯树,进屋整理了一下自己学习用的书籍笔墨。宇文浩抱住包袱心道:“老妈说搬到王村,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宇文少爷。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宇文浩很不习惯别人称呼他为宇文少爷,用眼睛扫了扫那人怀中抱着的“鱼叉”,铁斧乱七八糟宇文浩平常用的工具。
“那个给我。”宇文浩指了指鱼叉道。那人恭敬的道:“是,宇文少爷。”
宇文浩听到这个称呼,心里高兴非常,笑嘻嘻道:“以后别叫我宇文少爷。叫我宇文浩就好了。”那仆人唯唯诺诺连忙摇头称不敢。
经过一上午的忙碌,中午十分终于来到了王村。
王村这是王村吗?比祁县还要大许多繁华许多。完全可以叫王郡了,虽然宇文浩没有去过扶风郡。
王村乃是宇文浩母亲的本家,也就是宇文浩母亲的娘家,由于宇文浩母亲的缘故。宇文剑宗对王家照顾备至,王村俨然已经成为河西的新贵,族中的建筑当然不会差了!
宇文浩本以为这里的人们都裹着兽皮,茹毛饮血的模样。哪知个顶个的衣服光纤整洁。
人们相互间见了彬彬有礼,软语问候。高大的卫楼族旗在风中鼓荡着,各种各样的供应店琳琅满目,宽阔的街道一尘不染,“还真有家的感觉呀!”宇文浩高兴的想着。宇文浩的母亲面露微笑。显然对眼前的王村还是十分满意的,就连见过大世面的她也是如此。
族长,二长老、三长老还有一些族内的其他的本家在都等着。就像是迎接英雄一样。
“大伯”
宇文浩的母亲显然是有一些激动,眼中的泪水在打着转只是没有掉下来。似是受足了委屈,又似是想家太久了。族长拍了拍宇文浩母亲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回来就好,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小莉准备晚宴,长生带然然母子到永乐居。”
一路上淳朴民风扑面。王村中的每个人都带着善意、恭敬的微笑,半刻钟的功夫。一行三人来到永乐居跟前。
永乐居,依傍天山仰止之势。有池塘有亭谢。飞檐翼角翘起。正所谓如跂思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美哉呀。听长生叔叔说后院是武场。
宇文浩来到了后院的武场,各种武器摆在长廊中,中间的空地打扫的干干净净。一把枪闯入了宇文浩的眼帘。银色的枪头,鲜红的缨。缨穗吸血,自古有言。敬严木为杆,枪长九尺七寸,好一把红缨枪。以宇文浩现在的力气堪堪的拿起枪来。
看来这枪的枪头的金属应极为贵重呀!枪才刚刚拿动,就更别说那重达几百斤的青龙刀了,还有那线条流畅,霸气十足的画天丌。
宇文浩看的开心。心中想这回有玩的了。
雍州,宇文剑宗。宇文伯昆身乘三十二乘大矫,心中欢喜自不必说,此次回宗族不但收获嫡子之位,最为主要的是他能与自己的妻儿团聚。
“我要给他们个惊喜!”宇文伯昆向王村方向一指,“天寒,我们去王村!”
晚宴过后,宇文浩凭栏而坐。突如其来的“少爷”生活并没有让宇文浩感觉有什么不同。刚刚热闹的晚宴甚至让宇文浩感觉到自己很孤独,虽然包括族长在内的所有人对他呵护备至,虽然母亲笑的很甜,虽然……
用力掷出的石块不断的荡出水晕,一圈又一圈向外散去。被惊到的鱼儿四处乱游,映着月色粼粼波光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宇文浩沉醉了,甚至心中有了一丝明悟。“那白眉老者居然知道我会同意他,只是这法诀有些晦涩难懂,试试看吧……”静下心来感知这世间的鸟兽鱼虫,感受老者给的法诀的神秘,感受内力如泉水般在经脉中淙淙流淌……
不觉东方既白,一夜的修炼居然感觉《御龙诀》有退步的趋势,但似乎自己的身体更加轻盈了,力量更加的大了。宇文浩百思不得其解。
族长气喘吁吁,快速的挪着他那老迈的步伐,向宇文浩道:“宇文浩你怎么在这里呀?快到村口接你爹去呀!”宇文浩心中一颤:“爹爹。居然爹爹要来。”宇文浩猛然间想起自己小时候骑在父亲肩头的情景,想到了父亲用勺子为自己喝汤的一幕幕,想到了一家三口无忧无虑的生活,宇文浩难以自已的双眼湿润向村口跑去。
村口早已聚满了人,柳然正焦急的向官道张望。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手帕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
“妈,我来了。”柳然搂过宇文浩,宠溺的摸了摸宇文浩的头。“待会儿,你爹爹来时一定要听话。”宇文浩用力的点了点头,抹掉眼角的泪水道:“我一定会的。”
“来了。来了。”不知哪个眼尖的人先发现,大声叫了起来。柳然眼睛深深的盯着那由三十二名地级中品武者抬着的金黄色的大轿一步步走近。
“然儿,”一个极富有磁性的声音想起。大轿的帘子被掀起,宇文伯昆慢慢的探出身来,眼神在柳然和宇文浩之间不断的变换。
此时的王家族长已经完全愣住了。三十二乘的大轿,“据说扶风郡家主宇文长远所乘才是十六乘,难道眼前之人竟是宇文家的家主,看年龄不像,但三十二乘是不可怀疑的事实。难道这宇文伯昆是‘嫡子’。”
族长脑中冒出这个惊人的想法,族长自己也为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是说是扶风郡宇文家的远方亲戚吗?“嫡子”可是整个宇文家宗主的继承者,想及于此,族长冷汗直冒。脑中飞快的思索自己与宇文伯昆所有交往过程,还好自己没有丝毫不敬之处。
“噢,宇文浩吗!都长这么大了。”宇文伯昆首先打破沉默。拍着宇文浩的头笑呵呵的说道。
“高手,绝对的高手,父亲的实力居然这么强悍,母亲说父亲是武者中的王者———剑客。一个剑客不应该是忧郁的吗?可眼前的父亲居然如此从容淡定,一个剑客不应该是飘逸迷离的吗?现在的父亲却如此的厚重踏实,一个剑客不应该是整日拿着酒囊仰天豪饮的吗?可眼前的父亲竟然似一个温文尔雅的商贾。”
宇文浩收起纷乱的思绪。“爹。浩儿好想你,”说罢宇文浩扑向宇文伯昆。宇文伯昆蹲下伟岸的身躯,抱起宇文浩道:“我儿真的是长大了。竟然这么重了。”又看了看柳然,“走然儿,去你的居所。”
此时族长刚刚反应过来,笑吟吟对宇文伯昆道:“我们给然儿母子安排的是王村中最为舒适的居所,知道大人你有可能会来,那边有好多的空房,足够你们这些人居住了。”既然已经识破了宇文伯昆的身份,族长当然不会放过大献殷勤的机会。
“我手下的这些人你另行安排吧!不要打扰我们,晚宴也取消了吧!”宇文伯昆颇具威严说道。
族长哪敢不从,唯唯诺诺说了一声是。愣愣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离去,族长只是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早些建成永乐居把柳然母子接到村子中来,弄得现在宇文伯昆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这可对整个王氏家族发展都会产生影响的。
其实这完全是族长自己多虑了,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见面的一家三口怎么会不好好的亲热一番,再者说,不让柳然母子到王村来,那也是宇文伯昆的主意跟旁人没有任何干系,只是王村的族长自己心中感觉疙疙瘩瘩的,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处理的不好。
柳然抱着双臂微笑的看着武场中的父子。宇文浩笑嘻嘻回头对柳然说道:“老妈,原来你昨天就知道父亲回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柳然嗔怒的看了看宇文伯昆道:“你爹他也没说这么快就到,玉符上只说让我们到王村等着。”
“对了爹爹,妈说你是剑客,我还以为剑客都是眼神忧郁,恨天怨地的呢?”
“浩儿,你刚刚说剑客的气质,只是那些柔肠短剑之类,你看爹爹这把。”宇文伯昆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墨绿色的剑。
宇文浩向那宝剑看去,只见那件足有百斤之重,墨绿色的纹络似乎是绘成一条龙形,剑尖圆钝,剑身无锋。宇文浩疑惑问道:“这剑能伤人吗。”宇文伯昆微微笑道:“浩儿啊!不是说仁者无敌吗?利剑可能是杀人的武器,但不能成为横行天下的凭借。况且爹爹的这把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明明宇文伯昆自己的剑下已经有不下千人的鲜血,却硬生生的把自己说成是一个“仁者”。
“是了,爹爹你这把重剑与你的所散发出的气质一致,而我所想的剑客的却是拿着细长而锋利的剑。”宇文浩豁然开朗的说道,对自己刚刚向父亲所求证的疑问得到了解决。
“宇文浩你现在还小,昨晚已和你爷爷商量过了,我此次来的目的就是传与你《宇文剑典》。本来这《宇文剑典》是必须达到天级武者才可研习的。可是族中长老说,再过十年便是‘上古仙战’一万年之期,那时神州大陆上将会出现大的震动,可能我们九宗天下的局面将会不保。到时家族土崩瓦解,你却初长成人,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我和你妈何去何从都是未知之数,你怎么在这风起云涌的神州大陆上生存。”
宇文伯昆见宇文浩面色煞白,转而安慰道:“不过这是最为糟糕的结果,万年来的积累,我神州九宗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任人揉捏了。所以浩儿你需要努力修炼才是啊!”
宇文浩受教,坚定的点了点头道:“爹爹,我会的。快教我《宇文剑典》吧,浩儿都等不及了。”
宇文伯昆见宇文浩猴急样,大笑道:“和我当年一样,这《宇文剑典》入门的三十三式你已经修习过了,也就是那《御龙剑法》。你练一下,让为父看看有几分火候。”
宇文浩手持一把青钢剑,剑尖向下一个“起手式”宇文伯昆颔首称赞道,“我儿确实用心了,”在宇文伯昆这个大方之家的灼灼目光之下,宇文浩前十几式有些拘谨,随着渐渐进入佳境,宇文浩这两年来熟捻的剑式信手拈来。
旁边的宇文伯昆已经完全的惊呆了。心中叹道:“如此灵动的剑式,如此诡异的剑迹,如果加以时日,成就自然不可限量。”
宇文伯昆不免思忖宇文浩剑法如此灵动的来源。“难道是这淳朴的环境造就了这样的天才。”宇文伯昆几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御龙剑法》三十三式,练之极致。每一式应心而发,到最后一式便可凝练成一条巨龙,当然这条巨龙是《御龙诀》催发而出。
宇文浩剑式一收,一股磅礴之气冲天而去。然而却不见有龙形凝聚。
宇文伯昆暗道:“真是可惜了,浩儿的功力上还是有些许的欠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