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伸手拦下矮人冒失的举动,他说别动手!,这句话起了作用----
冰雕刻出的脸上先呈现出一副思索的表情----覆满白霜的长眉低垂下去,宽厚的嘴唇紧抿,冰削成的鼻子皱成一团。过了一会,这张脸的五官舒张开来,厚厚的嘴唇上下开合口吐人语:“你们,是谁……?”
用词极不利索,结结巴巴好象霜气令字句都一个个冻结起来;而这话叫在场的人极为紧张,在冒险者听来它就象是一句主人家的质问----你们是谁,来干什么----冰脸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这样半身人与矮人瞠目结舌;格里菲因小姐张了张小口,但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在过去,他们与怪物的交涉手段无非就是拳头、刀剑以及法术。
一阵沉默……
萧焚略一沉吟,站了出来:“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法师,这些是我的同伴。我们是冒险者,来这里追求吸引我们的东西:例如宝藏与知识。有人说我们是一群亡命徒,事实上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尽然;我们只受利益驱使去探索未知,从某种程度上来与你一样。”法师走到三人之前,平平淡淡地说,一点也不显得生疏、紧张,仿佛只是与一个陌路人交谈那么简单。
他尽量将自己的话阐述的仔细。其他三人有些奇怪,因为法师之前谈吐一直简明扼要。
“与我一样?”冰雕刻出的脸却被这样一段话吸引,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覆满白霜的眉毛微微扬起,冰蓝色、水晶球一样的眼珠子也活动了一下。“冒险者,我明白。人类,我们,可以谈一谈……”它缓而慢地说,好象有一团冰片在喉咙里翻滚,发出沙沙的杂音。
“你想知道什么?”萧焚直言不讳地问:“我知道你们的传统。你打算用什么交换呢?”
“不,”冰脸缓缓摇头,“把那个。收起来……”它厌恶地盯着法师手中的火焰之心。
萧焚看了一眼火红色地水晶球,将它递还给格里菲因。
“那是怪物还是npc?……咳咳。”精灵小姐在一边悄悄问道。
“这之间并没有区别,你会明白的。”法师答。作为资深冒险者,他比一般玩家更明白处理遭遇的手段不应当只是战斗、再战斗。
“为什么和它说这么多?”她又问。
“这个种群……它们追求只字片语之间地知识,把一个名词解释清楚一些容易获得它们的好感。”萧焚偏了偏头没有转移视线,口头上回答道。
“是这样吗……”格里菲因带着疑惑看了萧焚一眼。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知识上的造诣应当远超同级法师,是这一领域的佼佼者;然而现在她却说不上眼前这只生物的名字,更不要说习性与其他数据,但看法师,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矮人圣武士也有一些惊讶。表面上这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家伙,但事实上长时间的单独冒险也使他变得更加小心和谨慎;矮人隐约感到法师与大部分他所见过的玩家有一些不同----如果不是确定对方是一个玩家,他几乎要以为这是一位高深的npc法师。
至于没心没肺地半身人:一个劲地盯着这只冰人,象要在对方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但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萧焚却是很不乐意。
实际上他是不想出头的,他已经想好一个脱身之策,不过现在却不得不改变计划,因为这支队伍已经再承受不了多一次的战斗遭遇。尤其是四个人当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这只生物的威胁性----这是一只风冰精,有着九或者更高的挑战等级,高超的法术技巧和智慧让它变得极难对付。
可以这么说。在迦南当中,高等级玩家一个普遍的认识就是:一次遭遇当中,法系怪物往往是最为危险的,这是一个造成队伍减员的主要因素。
万幸的是。就如同清楚风冰精地危险一样,萧焚也清楚这只生物那奇特的习性。高超的智慧在一个资深冒险者看来就如同一柄双刃剑。因为这也说明了对方懂得语言、还有交涉的余地,尤其是这还是一只来自中立阵营地生物。不过这不是说风冰精的脾性有多好,相反,这群一直在追寻极寒之冬山脉地生物,对于只字片语的知识的渴求以不折手段而远近闻名。
当然,并非法师有多关心这些临时队友----对于格里菲因几人来说这本来就是越级挑战,既然选择了就有必要做好心理准备----但能够避免的战斗就要尽力避免,这一直以来都是萧焚的信条之一。
而且长时间的冒险以来使他明白了一点,迦南之中若能以非战斗手段来处理一场遭遇。往往可以获得比直接战斗多得多的利益。
看到格里菲因小姐用布将火焰之心盖起来。那张宛若冰霜雕刻出的脸上露出松动的神色。“你们,要拿走……这个?”过了一会。风冰精问。
这听起来根本就是一句质问了,精灵小姐三人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过萧焚却制止了矮人激化事态地举动,他回想了一下对方地态度,然后点点头:“如你所见,正是。”
一阵沉默。
格里菲因紧抿着小嘴,眼睛里写满了紧张,她有时候看了一眼法师,不太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这么说;她的脸色非常差,好象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
矮人一会抚摩一下胡须上地铜环,一会搓搓手;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好象是热锅上的蚂蚁。
半身人德鲁伊好奇地看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管是人,还是非人。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就象碎冰掉在玻璃上叫人难受。风冰精整个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它站立起来,有足足十英尺高----比在场的每一个还要魁梧一头,结实的四肢、身体都覆盖着一层厚厚地坚冰。有一些地方蚀刻着奇怪的符文字,上面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据说,这些符文上每一个都封印着一种强大地法术。当风冰精战斗时会将它们一一释放出来;另一种说法是,这些符文上禁锢着那些死者的记忆,他们生前的一切知识都以这种方式存留在那里,每一枚,就是一个逝去生命的印记。
无论是那一种,都叫法师盯着这些冰蓝色符文字皱了皱眉。而另一个叫他心中大为不安的细节是,这只风冰精身上挂着一些个人物件,他看到一把霜蓝色的匕首,一个灰布袋子----看起来象法术材料袋;还有一本厚厚的大书,一些不知用途的珠串。这些细节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只生物还有职业等级,不单纯是一只怪物那么简单。
而跟在风冰精背后,还一头巨大的霜蜥蜴摇摆着尾巴走出来,这家伙显然就是之前那一头----它身上覆满的冰蓝色地甲片上呈现出一道灰一道黑的狼狈模样,有些地方还有灼烧留下的伤口----它静静地停在那里,用一种很不友善的眼神盯着萧焚。
这东西的出现让在场每一个人都抽了一口冷气,连萧焚自己也捏了一把汗,如果之前一个处理不好动上了手,带着三个拖油瓶的他估计还真不好办。
冰霜一般冷漠的脸上,覆满白霜的长眉微微抖动。风冰精再一次开口了:“我知道,你们。”
这话叫大伙儿发出一阵低叹,这听起来象是先知一般的言论,但却被玩家们所熟知----不出意外。这应当是一个任务的开场白。矮人圣武士与格里菲因马上向法师望去,他们在一直以来从未想过与怪物之间地交涉。并且看起来还能从中获取任务。
不过他们看到的是法师眉头紧锁的脸。萧焚感到疑惑:风冰精口中说是你们,但目光却紧盯着他,这个代词显然是意有所指。他皱起眉,有些焦虑地捻了捻法师长袍红色的布料,那下面隐藏着一张救急用地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