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青天忍不住叫出声来。叶卫东?不是徐卫东么?
叶东升有些奇怪地看了儿子一眼,叶青天忙掩饰道:“这样的高手倒是少见。那个徐……那个叶连长后来去哪里了?”
叶东升皱眉道:“我不知道。连长是京城人,在我退伍前一年,他回去了,听说他家里出了点事情。后来听说他带着很多赤卫兵武.斗,名气很大。但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些年,我们这些战友都没有他的消息。”
叶青天心中一动,问道:“那个连长年龄很大吧?”
叶东升摇头道:“不大,跟我差不多,也可能比我大两三岁吧。当时在我们部队,也就二十来岁,他年纪轻轻,一过来就担任连长,不少老兵油子暗地里都不服他。可是在后来的格斗训练中,几乎每个人在他手里都走不了几招。大家才知道人家是真正的高手。”
叶青天记得徐卫东说是1944年生的,属猴;而父亲是1945年的,属鸡。从这点看来,那个叶卫东和徐卫东,有极大可能是同一个人。或许是父亲记错了吧。
“爸,那你有没有跟他较量过?”叶青天又问道。
叶东升苦笑道:“我当时也是不服气。但是在跟他格斗的时候,发现处处缚手缚脚,根本发挥不出来,就像我小时候跟师父练功一个感觉。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我抵抗的时间已经算最长了,也不过四五个回合,人家可能还没有尽力。”
“那他长什么样子?”叶青天不由自主地问道,看到父亲有些诧异,忙补充道:“以后我出去上学,万一看到这个人,我就通知你。”
叶东升也没有怀疑,回忆道:“嗯,个子有一米八,看起来有些瘦,眼睛很亮,鼻子比较高,长得很英俊,整个人看起来很傲气。唉,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变样了没有。”
叶青天暗暗点头,特征差不多,看起来父亲当年的连长应该就是那个徐卫东了,只是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叫他“叶卫东”,或许他是化名吧。
这时候,叶青天的母亲过来喊爷儿俩吃晚饭。
说了这么多话,叶东升倒是精神好了很多,腰背也不再佝偻。
叶青天看着也很欣慰,看来以后还得跟父亲多多交流。父亲本来就是练武的底子,如果不是因为生气和太过焦虑,肯定不可能五十多岁就离开人世的。
虽然下午的时候刚刚吃过一顿,但叶青天又觉得有些饿了,抓过一个馒头就啃了起来。他的胃口一贯很好。
叶东升和孙玉兰也放下包袱,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晚饭。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儿女开心,穷一点没什么。生活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上次你姐来信,说要给你寄点学费。”孙云兰慈爱地看着叶青天道。
叶青天有个大哥叫叶青风,还有个姐姐叫叶青云。这个礼拜,大哥上夜班,在工厂的宿舍里住;而二姐则是出去打工了。
“算了吧,她那点收入,还是照顾好她自己吧。”叶青天笑道。他知道,姐姐一个月,也就是百把元的收入。
叶东升和孙云兰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小儿子,小时候活泼开朗,但这几年却是越来越沉默。而今天看起来儿子的心情不错,话也多起来,只是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老气横秋。
不管怎么样,只要说话就好,有话不说憋在心里,可就要坏事了。
叶东升闷声道:“你现在学费要紧,哥哥姐姐帮助你是应该的。以后你混好了,拉拔他们一下就好。”
叶青天听着父母的话,心里一阵温馨。前世的时候,他从上初中开始,就非常厌烦父母的唠叨,可是今天,他却是甘之若饴。
当年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叶青天想起来就抓狂。他暗暗发誓,今生绝不再让父母家人失望。
自己和哥哥姐姐,就是父母的全部。以前叶青天还觉得父亲不顾贫穷,生了三个孩子是自讨苦吃。但他经历了许多,如今却是明白了,像叶东升这样从小父母双亡的人,对于开枝散叶留下血脉这件事,是非常看重的。
而且那个时代,崇尚“人多力量大”。在农村人看来,多生个孩子,也不过是多一双碗筷罢了。若是在后世的城市里面,抚养个孩子成长,需要付出极大代价。就算是没有“计划生育”这项国策,估计也没有人愿意多生孩子。
“老叶,二丫头来信了!”一家人正吃着饭,就听到门口传来粗豪的声音。这个声音跟朱太帅有些像。
叶青天赶忙起身到院里迎接,只见一个黝黑粗壮的汉子,穿着背心大裤衩,穿着一双大拖鞋走进来,正是朱太帅的父亲朱守强。朱太帅也跟着过来了。
“叔,屋里坐。”叶青天赶忙招呼朱守强道。
“他叔,大帅,过来吃点吧。”孙云兰忙站起身来。
朱守强挨着叶东升坐了下来,摆了摆手道:“吃过了,嫂子别客气。”说完递过一张汇款单,“这是你们家二丫头汇的钱,邮局送到村部了,我顺手就带过来了。”
孙云兰高兴地接过来道:“他叔,麻烦你了。天儿,你收着,有时间去取了。”
叶青天凑过去一看,发现上面汇的是495元。叶青天默默计算了一下,姐姐出去打工半年,按每个月100元左右收入算,这应该是她省吃俭用半年的储蓄。
叶青天知道那时候邮局汇款的手续费,一般都是百分之一。也就是说,汇100元,手续费是一元,如果是汇500元,那这个手续费就是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