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犹豫了半天,长嘘短叹了半天,才说道:“只有趁这个时刻,请皇太后俯从民意,肯把政权让出来,再由我们切实商量,哪个还敢亏待皇上和宗室贵族?就是后世谈论起这件事来,晓得朝廷为保民不私天下,自然人人感恩戴德。这样做,既有了体面,又享受了实惠,岂不很好吗?不过,这话臣下不好说,请王爷把这话转奏圣听,若被采纳,功劳也不小呢。”
“这我也说不出口啊!”
“这话谁都说不出口,但眼下也只有这个最管用。”袁世凯凑近后悄悄说道,“如今在东北的财产已被秦时竹没收了,如果再坚持下去,其余那些都可能有危险。我们是多年至交,所以才愿意和王爷说实话。”
这就击中了庆王的软肋,他叹息了一会儿,觉得若能保住他上亿地家产,做寓公也还快活,就道:“别无他法,也只好如此。”说罢不敢迟延,进宫汇报去了。
太后道:“你来的正好,前线的部队撤回来了没有?事情竟到了这种地步,你怎么办?”
“前线大部分倒是撤到唐山了,只是。”奕劻道,“我实在也没有什么办法,革匪样子还要往京城方面发展。”
“你咱们的军队能阻止他们吗?”
“很难。”奕劻也算说了实话,“袁世凯练了这么多年地北洋六镇,对付革命军居然也是一筹莫展。微臣就更没有信心了。”
“那如何是好?你在朝中几十年了,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唉——,”奕劻叹了一口气道,“不如让袁世凯和他们谈判,能谈出什么结果来。”
“不是已在谈了吗?你知道他们谈些什么吗?”
“皇族不干涉内阁事务,我也不知他们谈了些什么。”奕劻先不作答。
“你是说现在只有和匪贼谈判这一个法子了?”
奕劻道:“我是的,还请太后放心地让袁世凯去谈,他会为咱尽力争取一切的,太后心里要先有个主见儿。”
奕劻并没有向隆裕提出退位的事,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至于谈判到底是什么条件,还是让袁世凯自己去禀报吧。
五时过后,革命军各路步军部队都赶到了预定地点,夏海强在西路、李春福的骑兵在北路、陆尚荣在东面、蒋方震指挥的增援部队在南面将意图逃跑的北洋军牢牢围困住了。具体从地理上说,敌军被围困在昌黎、抚宁间不到0里方圆的区域内。各路革命军不停地挺进,包围圈越来越小,越来越严密。六时左右,天已经黑了下来,四路兵马在边缘地带会师,标志着对北洋军地合围彻底实现。
北洋军残部现在已被压缩到一个方圆不到20里,不到000的人马,却面临着革命军近2万的包围圈,要想突围,简直是痴人说梦。
身在抚宁城的卢永祥和陈光远连连给在唐山的曹锟发报,让他们火速派兵接应,哪知道曹锟和其他人听说来了这么多革命军,根本就不敢来救,他们刚刚脱离龙潭,怎能再入虎穴?
卢、陈二人本身也对曹锟他们的接应不抱幻想,如此表态,只不过是在日后追究起责任来容易逃脱一些。两人商议后,觉得革命军迟早是要取抚宁、昌黎的,趁眼下革命军的注意力还在包围圈中北洋军地时候,赶紧溜吧。
一听革命军势大,昌黎、抚宁地守军也已吓得魂不附体,与卢、陈二人的想法一拍即合――“开溜”。两人想了想,虽然在那边损失了7000,但昌黎、抚宁地000守军被他们带了回去,总算还有点将功折罪的味道。
确定包围后,马允承立即提醒夏海强趁势也包围抚宁、昌黎,干脆来个一锅端。可惜的是,革命军还是慢了一步,等部队分兵和落在后面的炮兵抽出身来解决这两座城池的时候,敌人又溜走了。夏海强气得直跺脚,连声痛骂,却也毫无办法,黑灯瞎火的,哪里去找逃跑的北洋军?再说革命军经过一天的强行军,已是强弩之末,再要追击,恐怕也是力不从心,只能满足于拿下这两座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