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开工典礼,卑职命人特制了一把银镐,镐头重三十余两,用银打造,木柄为两尺长的红木手柄,上面镌刻纪念字样。拟用此器拆除第一块墙砖。以做纪念,恭请总统届时出席典礼。”
“我过些时候要到南方去视察。开工典礼就赶不上了,你就请总理主持吧。特制银镐是个好主意,很有纪念意义,今后将历次工程地纪念物品保存起来,将来可以搞一个市政建设博物馆供人参观,也是美事一桩,当然,银镐做一把就够了。”
“那是那是。”一听自己的意见又被采纳,朱启钤的高兴劲就甭提了……
北京的初春之夜,风暖花香。
坐落在东四铁狮子胡同一幢带花园的住宅里,数名衣冠楚楚的男子酒宴方罢,便进入客厅筑起“长城”。财政总长梁士诒连输三局,第四局虽末终了,但败局已定。他打出去的每一张牌都是下家亟需的,上家却从未打出一张他用得上地,而且他新摸上的也全是废牌。一轮又一轮,摸一张废一张,牌运不佳,手气也背。
“您是昨摘的嘛,往日的常胜将军今儿个却……”在一旁观战的大个子任宏袍在替梁士诒着急,“要不让作民替您一圈儿,换换手气。”
“也好,”梁士诒拿出一张牌举在半空想了想,换一张,又想了想,再换一张,犹豫再三,才把牌子打出去,“这局完了他就替……”
话音未落,下家便把他打出地牌子捡去,随着就是一声“和了”的欢叫。
“作民,上。”梁士诒起身离座。
留日学习银行学的高材生,时任财政部库藏司司长的周作民摇头:“不行,我近日手气儿也不旺。”说罢,眼睛还向窗外瞄了瞄。窗外就是花园,是时,清风习习、花香阵阵,沁人肺腑。
“要不就宏枚上。”梁士诒正了正领带,示意周作民:“陪我去花园走走吧。”出得门来,只行数步,他便叹道:“花美风香月色好,只可惜……唉……”
周作民借着月光默默地了梁士诒,似乎明白了什么。梁打牌不顺固然与手气有关,但更重要地因素是梁思想不集中导致技术水平未能正常发挥。
“总长有心事!”周作民早得结论。但到花园也不出口询问——要倍加小心啊,能让神通广大的财神爷难为成这样一定不是小事。见梁士诒再三叹气,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总长您……?”
“碰到一桩难事。”梁士诒的话音很轻,但每个音符都充满忧郁。
“不知道我能不能替总长分忧?”
梁士怡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自管自自己说下去:“前两天,总统交代我和熊秉三一个任务,听听很简单,却是难办的很!”
“嗯。”周作民没有询问是什么事,这等机密大事,如果总长不把自己当作心腹待,必定是不会透露半点风声的,现在既然已经漏了口风,肯定就会说下去,也不用自己问。果然,梁士诒说道:“总统指示中央银行在暗地里要开始大规模收购白银,准备做成银条储存起来……”
“啊!”周作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现在国际银价可是在下跌,近期并没有止步的迹象,为什么总统会下这么奇怪的命令?现在囤积,岂不是白白受损?真要囤积,也应该囤积黄金才对啊!”
梁士怡苦笑一声:“黄金也要囤积!但更重要的是囤积白银!总而言之,就是要把目前发行地可转股债券部分留出必要部分外,其余都渐渐换成贵金属!”
“啊……四亿元全部换成金银?”
“不止四亿,八亿!”
“什么?”周作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只发了四亿么?哪里来的八亿?”
“外交部和法国人在谈判,再过些日子,法国可能会承认我国并建立外交关系,到那时还要再发行2亿!亿拟由法国人单独承销,另外亿由目前已承认我国的各国自由承销。”
“法国人好大的手笔。”周作民知道法国人一直以金融家自诩,凡是对华发放贷款,一直少不了法国人的参与,这次已发行的4亿一分钱也没有法国人的份,早已让他们气昏了,只能从旁门左道下功夫――日本从中国获得了一亿,但日本本身是债务国,没有多少钱贷给中国。于是,聪明的日本人想了个办法,暗地里以对华债券为“抵押”,从法国人手中贷款然后再转手贷给中国,从法国贷回地是法郎,贷给中国地却是日元。于是,明面上是日本承销一亿,其实八成以上让法国人承销了去。
周作民本来还想问:难道总统不知道日本人的手法?见梁士怡似笑非笑地眼色,才明白,这后面多半还有某些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