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辽阳战血(22)
第一天的战斗,虽然辽阳军有惊无险地守住了阵地,但其中的艰险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深切体会到:
75%的工事受到了敌军炮火的密集覆盖,其中,5%的工事直接被命中或中近失弹,另有5%的工事被日军敢死队以肉弹引爆……统计下来,居然有2成以上的工事被摧毁或者不堪使用。
在人员方面,一直厮杀在一线的4、5两团自不必说,便是6团也是伤痕累累,日军连续高强度的多波次进攻,给了守军极大的压力,营、连级的预备队悉数消耗殆尽,就是各团的补充部队也已经填补到固守兵力的窟窿中,若不是每团还留了400号人的精干力量,今日日军在打破缺口后根本就抽调不出兵力来堵漏。经过两个阶段的大战,2师的个主力团的战斗兵力折损了成有余,能战斗的将士中,还有一成多是带着轻伤上阵的。
白天的战斗,日军付出了尸横遍野的代价,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联队悉数被打残,有个别大队更是全军覆没,但鬼子也在辽阳军的防线上啄了数十个深浅不一,位置迥异的缺口,最大也是最要命的缺口,便是2、号阵地结合部的那个缺口,被连着爆掉6个永久性工事后,在2500多米的宽度上,没有了国防军的连绵工事。更要命的是,连侧射火力都被削弱了不少。
这个防线的薄弱点,国防军心知肚明,经过激烈争夺而不敌的日军也是在眼里。冈市下令撤退后,大谷直接命令日军各炮兵全部对准缺口猛轰,一心想要予以继续扩大,即便在遭到国防军炮群的死命压制后,也是死命射击。全无顾忌。立花和岛田早就差不多是光杆司令了,这时更是如同嗜血的狂魔一般,就连地动山摇的雷公弹也动摇不了日军的决心。
在这样地拼死炮击下,缺口处的地皮被整整削去了一层,原本大片的尸体亦在这样的炮轰中荡然无存,而周边的防御工事和掩体,也在这样的攻击下不由自主地颤抖。
接下来的战斗,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除了伤亡和损失。更可怕的是将士们地疲劳。很多士兵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高强度的战备与作战,特别是击退白天心惊肉跳的攻势后晚上还要应付日军的夜袭,更加令人头皮发麻。这样的日子,撑一天两天可以,撑三四天,便是再坚强的人,到了战斗空隙便觉得眼皮发沉、身体发麻。
营团长直接在一线带兵,他们亲眼就见。很多士兵吃饭吃着吃着,手一松,饭碗掉在地上,人已经瘫倒了,或者。走路靠着墙根都能睡着过去。在如此寒冷的冬夜,一旦这样昏睡过去,很容易醒不过来。原来个团长认为李杜安排团轮流安排防御兵力是有些太过矫情了,现在想来。亏得还是轮流接防,不然,战斗打得正猛烈,士兵们却打起了瞌睡,如何是好?
日军也决不放过任何可以骚扰的机会,大规模地兵力虽然撤退了下来,但冷枪冷炮一直不断,间或还要安排小分队摸营。典型的骚扰战法!
面对防线上的缺口,李杜苦苦思索,寻求应对之法,虽然,他手上还掌握着2师的警卫营和补充营,身后还有辽阳营和新民营这样的精锐,可是,那是压箱底地家伙。不到最后拼命的时候是不拿出来的。如果第三阶段第二天就要动用这些力量,下面的战斗如何打?
“师座!”副师长也和其他一样连续熬了两个通宵。实在挺不住了才打个短盹,可只要鬼子一炮击,他就立马清醒过来,72个小时里,真正合眼地时间不到72分钟!两只眼睛熬得通红,红得便是比起成年的雄兔也是不逞多让。
“5、7,各抽调一个团的兵力,增援南线!”
“那东线怎么办?”
“东线鬼子打不进来!”李杜了又,“别东线鬼子的火力密度比这里还狠,但那里雷声大雨点小,鬼子只是虚张声势,没有多少实质性进攻,可见火力是在了,兵力却差不多抽调走了,我们也正好调兵——难道,只需鬼子增援,不许我们增援?”
“他们是旅属团,论实力,2个才稍稍比我们个团强些。”副师长嘴巴张了又闭上,“我就是一点想不明白。”
“怎么,还在耿耿于怀战区不给我们援兵?”
“是!我就是这点想不明白!”副师长也是个耿直的汉子,“别的咱就不说了,师近在沈阳,到辽阳也就是半天火车的事情,哪怕前后加起来,增援一个师,也绝不会超过4天,而且,师和我们2师是一个体系里出来的呀,若论熟悉,那再也合适不过了。但是,只给了我们两个营!是地,这是咱国防军最牛的营,可再牛也是营啊,师可是响当当的主力部队,整整一个师呐!”
“不出你对陆副座、各总长的牢骚还不小呢。”
“而且,师座,你说,大本营连雷公这样都能配合给我们用,为什么不肯增调一个师,只要再有一个师,不要说辽阳南线固若金汤,便是我们主动掩杀过去,也不见得不能撼动敌人——关东军和朝鲜军已经被我们打得差不多了,就是第三师团厉害点,再我们两个师,难道还冲不破敌人的防线?”副师长的脸色很凝重,“师座,您说,总统从来都是料事如神的,这回我怎么就不明白呢?好歹,国防高专我也去进修了呀,张总座、蒋总座的课都认真听了,不至于连一点边都摸不着吧?”
“如果真摸不着呢?”
“太失败了,脱了这身军装,回炉修炼去!”
“总统地意思,我原来也没明白,但是,这两天鬼子地拼劲。让我忽然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李杜望着比自己还年长几岁地副师长,笑了,“如果从辽阳战局来,我们这么打真是太失败了,守么如此战战兢兢,还让鬼子围住了乱打,可是,你跳出辽阳。这局面便活了!”
“愿闻其详……”
“大的我也是朦朦胧胧,北风计划还是严格保密地状态。但有一点,总统的命令很明确,绝不许我们打出去,而且,要我们把鬼子牢牢地吸引在辽阳,既不能让鬼子占了辽阳,也不能让鬼子离开辽阳……”
“得见。摸不着,百抓挠心啊!”
“所以嘛!”李杜笑了,一天激战下来,终于也有了一点放松的心情,“如果按你的话。师调过来,防线上肯定是安排不下,那只能用作兵力轮动,可计划早就排好了。师和我们关系再密切,中间的轮动也不好安排,万一配合时出个岔子,然鬼子抓住了打,可是大大不妙。如果要杀出去,打不过日军固然是白搭,如果能打过,充其量是个击溃或者力敌的局面。这不就距离总统‘不放鬼子离开辽阳’的目标更远了么?”
“经过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还是要读书啊!”副师长打小就不爱读书,年纪稍长便因为混江湖打抱不平而落草为寇,枪法、拼劲都是响当当的,当时夏海强就相中了他准备带去海军陆战队,结果不适合学游泳才作罢。这么多年来,一直拼杀在一线。下午4团投入团预备队地时候。差点要杀过去带队,好歹让李杜给制住了。
这么一员猛将。在刺刀见红的战场上,特别是在这样需要竭力咬紧牙关、拼死抵挡的一线,尤为需要,不然,为啥原本好端端地在国防高专进修,辽阳战局一开始便放了回来——总统的心思缜密到了这种程度,师派不派,恐怕早就在掌握之中了吧。
而且,前两天,总统电报中还在问自己的抉择,到底是杀出去还是争取更大可能的战果,当时已经做了选择,一切的忍耐就是为了全盘爆发的那一刻,哪里会沉不住气呢?
炮声轰鸣,日军夜袭了!
端地是来势凶猛。
关东军当时也组织过一次夜袭,被电母和雷区折腾得“欲仙欲死”,但今夜的这轮夜袭,却是非使出全身力气不可。
“我去!”听到炮声的副师长大吼一声,仿佛全身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一个箭步冲出去,指挥部门口已经响起了他特有的大嗓门:“警卫营跟我上!”
呼啦啦,不用多招呼,警卫营地棒小伙子早已经排成了列,火光下,照耀着每张年轻的脸,其中还包括了副师长自己的亲侄儿。
“弟兄们,小鬼子又杀上来了,他们是贼心不死!好嘛!跟我们拼夜战来了!你们说,鬼子怕老子,还是老子怕鬼子?谁怕谁?”
“鬼子怕老子!”
“鬼子摸上来了,怎么办?”
“杀他个狗日的!”警卫营平素都是副师长带地队,连脾气和语调都是一模一样。李杜想笑,但是没笑出来,只是静静地站住脚,听副师长在那里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