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见山县有朋的时候,他越想越气:“好端端的局面,又让海军给搅合了。”
“很好,很不错。”
“不错?阁下?”寺内正毅愤愤不平,“首相的位置,居然让西园寺这个老狐狸给攫取了,若不是因为我们的动作,何至于?”
“我们难道只是为了首相的位置?”
“那,大隈重信那边?”寺内正毅是知道山县有朋和大隈重信之间彼此的交易的,因此有些额外担忧,“听陛下的口气,对陆军并无不满,对政党却是呵斥连声。”
“这是一种错觉。”
“错觉?”寺内正毅感觉脑门上直冒汗,往常,不管山县有朋有什么结论,他都能飞速地加以理解并且辨析出来,但今天连着两次,非但没有能够猜中山县有朋的意思,反而自己陷入了云里雾里而不知所踪。
“政党无兵无权,无钱无人,你说,陛下会害怕政党的崛起么?”
“当然不会。”寺内正毅嗤之以鼻道,“若不是我们中间插手,凭大隈重信的法子,别说个月,再过年都不会奏效。”
“这就对了,你如果处在陛下的位置,你会不遗余力地打击政党势力还是扶持这些政客与军人搞平衡……?”
“阁下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但是陛下的口气与神情,我亦得清清楚楚,那绝不是作伪。”寺内正毅觉得这个问题事关政治走向的根本判断,很有和山县有朋大力探讨的必要,“如果真是这样,陛下就不应该这么快就顺应山本的要求下解散诏书,哪怕下,也应该摆出勉为其难的模样,让攻击的矛头指向山本,比如胁迫君上等等……”
“那么我问你,倘若陛下如此回护内阁,怎么会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内阁不满的情绪流露呢?”山县有朋启发式地开导寺内正毅,“即便国会解散,重新开会不过也就2、个月的时间,但心里落差是非常大的,新国会绝不容老内阁的行为,换句话说,除非形势有特别重大的改观,否则山本还是逃脱不了下台的命运。”
“倘若强硬一点,在内阁提出解散时就不同意,直接让内阁垮台不就好了?”
“这就是陛下的苦心了。”山县有朋长长地舒了口气,“如果直接承接目前的态势解散内阁,内阁未必心服,况且,压倒了内阁,国会必然出头,最富盛名的代表便是大隈重信,但陛下同样不喜欢他,所以,国会不遭到巨大的打击,不从统一分散,陛下是不会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