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到现在也不喜欢那个小胖子,但他更讨厌这种以为哭就是不二法宝的熊孩子。
“哎呀,怎么就哭了?”越千秋一副意外的样子,“你好歹比我大四五岁,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真是的,我要是像你,这不早得把眼泪哭完了?”
越千秋说到这里,就再不理会赵絮这个欺软怕硬的爱哭仔,径直走到越秀一面前,比了比两个人的身高,欣喜地发现自己略高一丁点,这才笑眯眯地说,“长安,你看到没有。做人得像我,谁欺负了你就顶回去,否则就只能像人家这样哭鼻子!”
越秀一没想到越千秋竟会突然一本正经地装长辈,简直哭笑不得。而三太太的两个兄长秦大舅和秦二舅看到越千秋把赵絮欺负得只会哭不算,还顺便狠狠踩上一脚,全都觉得传言实在是不虚。
这小孩子着实难惹!幸亏他们今天请人来,是为了巴结,不是为了踩人!
可就算弄明白赵絮这个余家外甥已经不值钱了,他们也不好太势利地丢下哭得更凶的小家伙不管,少不得分出一个去哄,另一个就忙着招呼众人入座。
本来众人还以为,越千秋一来就把之前高谈阔论,很有架势的赵絮给踹下去了,接下来排座位定然要占先,可谁都没想到,越千秋竟是笑眯眯地拉了越秀一,坚持年岁论座,最后只肯坐在了次末席。一时间,越家兄弟几个如释重负,其他被请来的宾客也都松了一口气。
至于借口洗脸,随即再也没回来的赵絮……呵呵,未成年人的圈子同样是个势利的圈子,就算有脸回来,哪里还有脸面对左右邻座刚刚还对他各种恭维奉承的大小孩子?
撵跑了看不顺眼的熊孩子,越千秋接下来非常安分守己。他谦逊地把说话的机会让给了前头那些越家的“兄长”,自己却忙着向越秀一打听家里最近有什么事情,爷爷怎么样,顺带给小家伙低声嘀咕小胖子的糗事,长公主的趣事,严诩的乐事……直到发现四周鸦雀无声。
他诧异地看了四周围一眼,见人人全都竖起耳朵,他就呵呵笑道:“大家不用管我,我和长安叔侄好几天没见啦,怪想他的,这才找他说说话。回头我还想求大伯母,请长安也到长公主府住两天,一来他可以散心解闷,二来师父就要忙了,我一个人呆在那也无聊。”
见众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越秀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提脚就向越千秋踩去,结果竟是一脚踏空。发现越千秋笑着冲他一挑眉,气急败坏的他下意识地想说不去,结果却看见长房嫡亲的六叔正拼命对他点头眨眼睛。
把众人撩拨了一通之后,越千秋却一抬脚跳下了椅子,团团做了个揖说:“不好意思,之前坐车时间长,憋不住了,我先失陪一会儿。”
借了尿遁出门,越千秋见锦官不知道上了哪去,安人青正等在外头,一看到他就揉揉肚子,仿佛抱怨正饥肠辘辘,他不禁莞尔,耸了耸肩就顺着长廊往净房走去。可没走两步,他就闻到背后一股熟悉的香风,知道是安人青跟了上来。
“安姑姑你还真是尽忠职守,锦官都溜了,你也可以叫点酒菜填填肚子嘛!”
安人青知道这是调侃,却是笑吟吟地说:“都是些油腻腻的肥鸡大鸭子,我还不如回去吃夜宵。”
“啧,你倒是越来越会养生了!”
越千秋刚刚吃喝全都有意克制,这会儿其实根本没多少尿意,哪怕后头这位跟来是当保镖,他还是觉得浑身不大自在。因此,当他来到净房门口时,他突然打了个呵欠。
“算了,再憋一憋好了,我回去听听他们有没有说我坏话。”
安人青没想到越千秋突然准备打道回去偷听,不禁替那些费尽苦心请越千秋来的家伙默哀,突然,她只觉得尾椎骨上一股冰冷的寒意油然而生。
在江湖上厮混多年的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朝越千秋扑了过去,可她已经动作够快了,却仍是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影兔起鹘落一般,一把抓起越千秋便腾跃上了对面的屋檐。
就当她又惊又怒奋力去追之际,突然只听到屋顶上传来了一声愤怒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