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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还我娘来!(1 / 2)

从始至终,越千秋这趟进宫,只字不提玄武泽劫杀和晋王府毒害这两件悬案,而皇帝也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只是当陈五两送他出垂拱殿的时候,先笑说了一句,道是皇上这么多年少有这么晚还逗留在垂拱殿之后,这才低声问道:“九公子,英王殿下可还好?”

越千秋之前一直在等皇帝问这个问题,没想到如今问的竟然是陈五两,他不禁暗叹皇帝真是够沉得住气的。他立时挤了挤眼睛,嘿然笑道:“英王殿下活蹦乱跳的,什么事都没有,被人下毒暗害的不是他,是我这个倒霉鬼,因为被晋王杖毙的那家伙和我正好有仇。”

见陈五两明显舒了一口气,他又干咳道:“但如果要说真的一点事也没有,那也未必,英王殿下犯了大多数男人都会有的怜香惜玉毛病,虽说还不到一见钟情的地步,可实在是有些让人担心。我觉得,皇上要么赶紧给他把未来大事定下来,要么赶紧给他压压担子。”

当陈五两强笑送走越千秋,旋即匆匆回到垂拱殿时,他几乎不敢有任何耽搁,一五一十将越千秋的原话复述了一遍。见皇帝攒眉沉思,却看不出什么喜怒,就连失望或伤心之类的细微情绪也没有,他不禁忧心忡忡地说:“要不要把英王殿下从晋王府接回来?”

“不用,萧敬先如果要害他,那么就不会等到现在,而且,朕也给他准备了影子。尽管比不上越家那位影子,但两个人加在一起,至少也能比得上那位的八成本领,足够护得住大郎。他的心胸已经比从前强多了,手段也强多了,但缺少的是清醒的认识和取舍,这次去相看那位程小姐却碰到那样匪夷所思的事,正好可以让他知道何谓世情。”

说到这里,皇帝微微顿了一顿;“省得他老是觉得,朕这个当父亲的对他不好。”

这话陈五两却是再不敢接口的。看着皇帝那怅然若失的脸色,他何尝不知道,皇帝是想起了年轻时候求之不得,此后再未见过的那位姑娘。

身为天子,两次立后并非自主,每次选妃也全都是他人摆布,从这一点来说,纵使身为天子富有四海,在某些方面何尝比得上民间富家子?

当越千秋一路来到宫门时,之前来时那一拨禁军将卒都已经换班了,毕竟,他这一趟从进宫到出宫,说话、写奏疏、吃晚饭,整整呆了一个半时辰。哪怕现在这些人都没有亲眼目睹他进宫,可记录的簿册上却清清楚楚,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就显得尤其微妙。

能被皇帝留到这种时辰,人看上去还精神不错,显而易见,那是在宫里吃过晚饭了!

就连带队的一位将军都满脸堆笑地上来搭讪探问了两句,确定皇帝真的留了饭,直到送走越千秋,他刚刚那带着殷勤的谀笑方才变得有几分阴沉。作为裴家的侄女婿,他若是真的乐意看到越千秋圣眷昌隆,那才是怪事!

别人是不是真的巴结自己,越千秋现如今并不在意。他现在仇人满地,但亲朋更多,所以对于巴结也好,冷眼也好,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出了宫门还没走太远,他这才发现,自己一路从垂拱殿走出来也就算了,现如今还靠着两条腿算怎么回事?

白雪公主早起没带出来,后来蹭的是金陵那位号称金百万的女儿金灿灿让人匀出来给他的马,可到皇宫门口时,他谢过金家那个骑奴,让人把马给他牵回去了,毕竟他不确定自己何时出宫,总不能老借着金家的马!

那时候他还想着向皇帝借匹坐骑,结果事到临头就忘了。难不成眼下要他直接走去长公主府?这个时辰哪里还有车马行开着!

越千秋本能地就想转身去找守门的禁军将卒去借匹马来,然而,他只是脚下一停,突然就若有所思地往四面看了一看,心里竟莫名地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立刻打消了这主意。

晋王府和长公主府都进“贼”了,他眼下单身在外的走夜路,谁能担保会不会遇到鬼?因此,只在心里略一盘算,他瞅了一眼旁边的民宅屋顶,立时毫无预兆地一个冲刺跃了上去。

尚属明亮的宫门口,那些禁卫将卒议论纷纷,等到再往大路上看时,就有人发现,只不过一眨眼间,就发现原本好端端步行走在路上的越九公子突然就不见了!

这一惊顿时非同小可,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子,那位裴家侄女婿出身的将军还喝令其他人守在原位,自己立时疾步上前探看了一番,待发现路上确实不见人影,心里发毛的他顿时犯了难。

总不能报上去说,越九公子疑似在宫门前头的大街上突然失踪?如果回头只是证明他们没注意的时候越千秋走了,那岂不是大惊小怪?被上头怪罪下来,这不稳重三个字的考评可是要命了!可如果不报,长公主府和晋王府都能进贼人,万一的这位九公子被贼人算计……

思前想后,阴沉着脸的将军转身回来,面对自己的那些部属,他声音沉静地说:“不用大惊小怪。越九公子毕竟是从小练武的人,我看到屋顶上有个人影,大约是他上屋顶抄近路。”

如此一来,回头要出问题,那也是越千秋自己不走大路惹的祸!

闻听此言,那些禁军将卒方才如释重负,可心里难免犯嘀咕。金陵街头除非紧急军情,不许奔驰太过,以免伤及行人,可好像没有禁令说,不许无故在屋顶上行走。可是在宫门前不远处就这么放肆,这还真的是没见过!

某将军自然不知道,自己随口胡诌一个理由,却是无巧不巧道中了真相。

此时此刻,在屋顶上穿行的越千秋犹如识途老马一般抄着近路,还不时分心观察四面情况。奔行之间,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虽说依旧如影随形,可随着后背渐渐热得出汗,他竟觉得心情轻松不少。

从早起到白天再到刚刚,他一直在和人斗心眼,相形之下,此时痛痛快快跑起来,身体固然疲累,但人却觉得极其畅快。他甚至不知不觉想到了当年跟着严诩初学武艺之前,师父也是背着他上上下下四处翻墙,遍览金陵各种风景名胜,名园宅邸,有些甚至可以归为私闯民宅,可严诩从不在乎,他也非常快活。

不过,严诩一直都对他说,平生最向往的除却看遍天下大好河山,还有另一种情景——陌刀往前一挥,敌人和障碍灰飞烟灭,那才是真正的以力破巧。哪怕严诩在话撂下之后立时摇头叹息,说是自己在白日做梦,可他却隐隐觉察到,身为皇亲国戚的师父,其实一直在向往沙场。

那么他呢?身为越家养孙,准储君的“死对头”,玄刀堂掌门弟子,武英馆的缔造者……他就不想着跳出金陵这个波诡云谲,斗智不斗力的地方,去腥风血雨中滚一圈?

想到兴起,越千秋浑然忘了之前在玄武泽边耍过的陌刀,现在还扔在晋王府没带出来,竟是猛地力贯双臂,随即用力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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