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木听闻苦儿姑娘和他爹爹都是狐,倒也没有诧异,他师父就曾与他说过三界六道的含义。狐妖,乃是欲界中人,属于六道中的畜生道,在李代木看来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想到父女二人要被一个猪妖胁迫,李代木顿时生出锄强扶弱之心,再看苦儿姑娘生的貌美,又凄切温婉,心下难免有些不忍。
想了想,李代木对苦儿道:“姑娘不必再说。我辈剑客本为锄强扶弱,这个什么降魔道人不过是一个猪妖,竟然也会生起淫邪之心,端的不是个好畜生!我自当杀之!”
苦儿姑娘闻言,抹了一抹眼泪,展颜道:“少侠高义,请受我一拜。”说完,毕恭毕敬的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李代木笑道:“姑娘请起,大可不必如此。我想问你人生自是苦多,你的名字何必再叫苦儿?”
苦儿姑娘闻言微微一愣,叹了口气道:“我原本命苦,出生之时就没了娘亲,所以父亲唤作苦儿。其实我的名字倒是叫做胡不苦。”
若是眼前之人乃是周小白,此刻必定会想:胡不苦,胡不苦,为什么不苦呢?这个名字也算不得好啊。幸好遇到的人乃是李代木,倒是不曾这般想,反而点了点头道:“苦尽甘来,不苦就是有甜,好名字。”
时间已经不多,李代木便翻身上马,伸出手来道:“苦儿姑娘,我们还是快去你父亲那边,时辰不算早了。”
苦儿姑娘闻言,笑嘻嘻的伸出了手,刚想上马,李代木的马匹却是嗷了一声,竟然立时扑腾起来,两条前腿站起来老高,仿佛不情愿让苦儿姑娘上马。
李代木在马上也是一个踉跄,顿时骂道:“沧驮,你平日里也算乖巧,今日如何这般不肯听话!”
那马匹听到主人的训斥,便耷拉下来耳朵,虽还是有些不情愿,到底还是将苦儿驮了上来。
苦儿姑娘微微笑了一下,抚摸了一下沧驮的鬃毛,笑嘻嘻道:“你这马儿倒是灵气,竟然还能闻出来我的体味。”转头又对李代木道:“不怨它,这是兽类之间本来的忌讳。”话刚说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是一个修炼十几年的狐狸,若不是母亲临死时吐出内丹给我,我也化不了人的。”
李代木见她说了实话,感觉这小姑娘虽是狐狸,倒是没什么心眼。
李代木本想策马疾驰,却听苦儿道:“少侠不必着急,慢慢过去就是了。”
两人再次来到老丈住的茅草屋前,却见一个身着玄色道袍的道士正在那里叽里呱啦念着咒语,他左手持五道灵符,右手拿着一把桃木剑,双目紧闭,身子跳着不知道什么步法,仿佛正在驱邪。
茅屋之中老丈嘴角已然流出鲜血,眼见自己不能抵挡,忽然愤然道:“野猪精!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邪门法术,竟然驱动了灵宝天尊的五道降妖符来拿我,好手段!哈哈!好算计!”
那道士此刻正在关键时期,再有一刻,便可大功告成,所以只能不言不语,继续念着他的符咒。
苦儿姑娘在马上见此状况,却并未焦急,神色之间很是淡然。
李代木却是一个翻身跳下马来对那道人喝道:“野猪精!休得伤人!”说罢,纵身一跳,背手抽出那柄降龙剑,冲着道士就是一剑刺了过去。
凡人是看不见此剑的光辉的,但在苦儿姑娘眼中,此剑光芒夺目,浑身上下散发着热气,就如太阳在黑夜中陡然升起一样。
“啊!”苦儿姑娘再也支持不住,蜷缩着身体倒在了地上。
那道人也有些诧异,偏身一躲,回头看了一眼李代木,责怪道:“我是河北大剑仓牟,也是灵宝道君门下弟子,你是何人!依?你竟然握有降龙宝剑,还要拿它刺我?!”
李代木呸了一声,厉声道:“猪妖,你不过是想抢人家的闺女,何必自抬身价要来吓唬小爷?”
仓牟“咦”了一声,疑惑道:“什么猪妖?”
李代木笑道:“猪妖,待小爷我杀了你,剥了你的皮让你现出真身便是了!”说罢,使出来《游龙剑法》中的“横行于野”,抬手一剑便刺了过来!
仓牟此刻手里拿的乃是桃木剑,如何能与利器抗衡,只能左右躲闪开来。
仓牟一边躲闪,一边叫道:“小兄弟,我是人并非是妖!你何必苦苦相逼?”
李代木听了这话,顿时一愣:“你是人?”
仓牟正待回答,屋中老丈已然走出了屋子,他似乎身受重伤,气喘吁吁道:“他是猪妖,少侠只要杀了他,并可立见分晓。”
仓牟高声叫道:“我若是猪妖,如何会使用降妖灵符?老狐狸休得血口喷人!”
李代木心下有些打不定主意,这事情仿佛另有隐情。到底是谁在骗自己?
仓牟见李代木迟疑,趁着这个空档,左手的五道灵符便朝着老丈打了过去,只见五道流光飞过,老丈已然被他打死,再无喘息。过了一会,便显示出来真身,乃是一个灰白色的老狐狸。
仓牟见状,哈哈笑道:“终于杀了你这妖怪!”说罢,从身上掏出来一柄小刀,径自将那狐狸的肚皮刨开,伸手从那里掏出来一颗金讪讪的内丹,不待多想便吃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李代木的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竟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苦儿姑娘见状,怅然道:“这老狐狸杀我父母,将我使为奴婢,到底还是养育了十年,今日他已身死,我却开心不起来。”
苦儿姑娘竟然不是这老丈的女儿,听她口气,似乎还和这老丈有血海深仇。
仓牟瞟了一眼苦儿,嘲笑道:“不过是个小狐狸,却能变化人身,莫非你的体内也有内丹?”说罢,哈哈一笑道:“还是个雏儿,正好让本大爷带回去享用一番,待享用过后,再杀了你取了内丹,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