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一来,就对陈阿福说,“大嫂,老何家出事了。”
陈阿福知道她嘴里的老何家是指何林生家,问道,“他家不是快进京了吗,还能出什么事?”
宋氏说道,“何家过几天就要进京,昨天请了一些关系相好的人家去吃饭,也请了付大人一家。今儿上午付大奶奶来了我家里一趟……”
楚令宣把何副总兵——不,现在应该称之为何参领,把何参领挤走后,老何家是把楚令宣恨了个透,还连着陈世英一起恨上了。他们觉得,陈世英肯定知道这件事,却没有跟自家说。这个亲家结的,真是没有一点用。
所以连这种告别宴都没有请亲家陈家,倒是请了八面玲珑的付总兵一家。
听付大奶奶说,何家的主子都出来侍客了,独独少了何二奶奶陈氏,也就是陈雨晖。何夫人的说辞是,陈氏小感风寒,歇着呐。
她们正喝茶说笑的时候,何二奶奶突然来了厅房。她的两个眼圈是青的,鼻子是肿的,走路是瘸的,还穿着丫头的衣裳。
她一进来,就大声哭道,“我这一身伤都是被何林生打的,请各位在场的夫人奶奶们做个见证,若是哪天我突然暴毙,不是我得病死了,而是被何家人整死的……”
陈雨晖话没说完,何夫人就说她发高热热迷糊了,让人赶紧把她“扶”回去。
陈雨晖死命摆脱下人的抓扯,冲过去跪下抱住付夫人的腿哭道,“付夫人,付大人可是我们的大媒,求你救救我,何家要打死人了……”
别人可以置身事外,付夫人却不能,她男人可是人家的大媒。付夫人把陈雨晖拉起来问道,“哎哟,可怜见儿的,怎么会被打成这样?谁打的?”她这是明知故问。
何夫人赶紧说道,“老二媳妇,你人不好,就回去歇着罢,那些事咱们私下里说。”
陈雨晖从来没有家丑不外扬的觉悟。再不当众说出来,她被打死了怎么办?何家最怕说什么,她就是要说什么。趁现在还在定州,必须让何家知道自己的厉害。若何家欺人太甚,她敢豁出脸皮,她敢破釜沉舟,只有这样才能自保……
她死死拉着付夫人的胳膊哭道,“我是被何林生打的,他天天宠着那些小妖精强压我一头,我都忍了。可是,公爹被调去京城卫军,关我什么事啊,他却拿我撒气,说公爹是我娘家大姐夫和我爹联手害的……天呐,我真是冤枉啊,我爹再有本事手也伸不进军里啊。那楚家……”
何夫人拦了多次都拦不下她的话,付夫人听到这里也不好再往下听了,赶紧说道,“何二奶奶,那些话快莫说了,说了……”更得挨打。
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付夫人看何夫人气得脸都涨紫了,用帕子帮陈雨晖擦了擦眼泪,说道,“听话,回去好好歇着吧。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家家都如此。我会请我家老爷说说林生,让他给你陪不是,不兴再这样打媳妇了。媳妇是用来疼的,可不是用来打的。”
何夫人也只得说道,“哎哟,那混小子打你了?我竟然不知道。老二媳妇放心,我定会让他老子捶他的皮,他再不敢了。还有那些什么联手的话,定是老二黄汤喝多了,说着玩的,老二媳妇快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