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一楼一底的酒店,陈旧古朴,生意还可以,看样子是老字牌酒店,五个人踏进底层大堂,见里面已经有很多客人,但仍然有空桌位子。
蓦地,几个人眼前一亮,只见大堂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三位姑娘,三位姑娘都很特别,红巾束发,红衣红裤红靴子,再仔细打量,三位姑娘都很俏丽漂亮,只是其中有一位红衣姑娘条脸尖颌,秀眉高挑,目眸中分明含着严厉的冷霜。
阿浑偏头看看三位姑娘,伸手摸摸后脑匀,嘻嘻笑道;“三位妹妹煞是好看,一定是马戏团的人了?”
文豹用肩膀撞他一下,取笑道;“我说兄弟啊,你怎么见着穿红衣裳的人就说是马戏团的?”
阿浑再偏头看看三位姑娘,与文豹争辩道;“那次来咱们蒲城县演出马戏的姑娘不都是穿着这样的红衣红裤吗?”
那边桌上的红衣姑娘显然已经生气,目眸更加冷厉。
文灏打断他俩个人的话道;“好啦,争什么争?快选座位坐下来。”随即朝店堂伙计招呼道;“店家!这里有五位客人,快上酒上菜。”
祁连虎在旁边也看一眼三位姑娘,小声嘀咕道;“不对呀!演马戏的姑娘不会这么横眉毛竖眼睛的?”
红衣姑娘猛地紧咬樱唇,就要发作起来,聂小熙忙上前对要发作的红衣姑娘讨好地道;“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有想到咱们又在这里见面啦,姑娘近来可好?”
红衣姑娘斜眼打量他,惊讶地问道;“我们认识吗?”
聂小熙用手指着姑娘,满脸堆笑地数落道;“你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看来我还要好生替你回忆回忆。”说到这里,他转头对其他的同伴道;“我就在这里相陪姑娘了,你们随便坐。”
红衣姑娘见眼前的聂小熙模样清秀,五官端正,倒不像是坏人,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他,不由得秀眉紧蹙,不知如何是好。
聂小熙正要在三位姑娘的桌面空着的一方坐下来,不料,此时店堂外面走进来几个人来,都戴毡帽,看样子是侦缉队的人,为首一个人毡帽压得很低,仍然可以瞧见他的脸,肤色惨白泛青,银灰色云朵暗花纹绸缎衫,敞开衣衫,里面是白色里衬,扎铜板宽皮带,斜插驳壳枪,身后左边一个是满嘴大龅牙的跟班模样的人,右边是一个高大的,蜂目蛇形的乌稍蛇般的汉子,再后面是俩个斜跨驳壳枪,黑色湘绸对襟衣的汉子。
前面三个人正是现任的侦缉队队长吴二宝和他的跟班龅牙狗,保镖丧门神,后面俩个自然是侦缉队的人,吴二宝眼尖,一进门就瞧见满堂客人中的三位红衣姑娘一桌,恰又逢着一个男子再搭讪三位红衣姑娘,他立刻一声咤吼道;“且慢坐下!”
聂小熙闻言一怔,不由偏头往喊话的人望去,人也却确实没有坐下去,愣在当场。
吴二宝上前来,斜眼打量一下聂小熙,嘴里‘哼’一声道;“不识趣的东西!还不快走开,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随即转头摘下毡帽,用手理理油亮的西爪皮发型,对桌上三位红衣姑娘满脸堆笑地道;“三位姑娘受惊了,现在世道不太平,什么样的坏人都有,有时候确实让人难以分辩,不过有本队长在此,不用害怕。”
聂小熙自然认出来这个队长后面的俩个贴身跟班的人,龅牙狗和丧门神,心念疾转;‘看样子这个就是野岛新升任的侦缉队队长,野岛动作倒是挺快的,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侦缉队恢复起来了,算啦,还是不与他们发生冲突为好。’念头闪过,人也准备抽身往旁边祁连虎他们已经坐好的桌子走去。
丧门神盯住聂小熙,忽然一声大吼道;“站住!”
聂小熙只能停止住脚步,缓缓回转身望着他,心里已经有准备,知道这家伙可能认出他来了。
这一声吼喊声音太大,把店堂里面的所有客人惊吓住,都不约而同地一齐向这边张望。
吴二宝大为恼火,对丧门神训斥道;“在姑娘面前,你就不知道斯文点?”
丧门神忙辩解道;“他像那天刺杀殷翱队长中假扮皇军中的一位。”言毕,怒目直瞪着聂小熙,生怕聂小熙逃走似的。
龅牙狗听见丧门神这么说,不由得在旁边用手揉揉眼睛,仔细凝神打量这个年青汉子,可是那天他喝得灿醉,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吴二宝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沉,顿时也警觉起来,双眼恶狠狠地盯住眼前这个年青汉子,却见年青汉子若无其事地嘻嘻笑道;“唉哟!这位山大无柴的大块头大哥,一定是喜欢喝酒,醉眼蒙胧里,把哪个倒霉的皇军看成像本少爷啦!”说着,他又指着吴二宝道;“你一看就像是好人,就像咱们村西头的吴寡妇,你给评评理。”
这头一句听着还顺耳,后面一句听起来咋那么别扭,吴二宝气不打一处来,正待发作,不料,那年青汉子动作也奇快,一眨眼功夫,不知怎么的就到了丧门神面前,他伸出一只手搭在丧门神左肩膀上,仍然笑嘻嘻地道;“大块头大哥,你再仔细看看,那个倒霉的皇军到底像不像本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