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也觉有理。
以沈家如今的身份,他们家小姐别说是跟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儿时订下婚约的人家退婚,就算是跟哪家望族子弟退婚也造不成什么太大伤害吧?
何况她又没有什么伤风败俗的事迹传出来。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长叹了一气,本是冲着完婚进京的,结果却落得这么个结局收场,回头到了潭州,不知该有什么面目去见乡亲父老?
“母亲不必忧虑这么多。”梅麒瑛似是看透了她心思,劝说道:“儿子定然会加倍用功,让您与父亲风风光光回到家乡的。”
梅夫人欣慰地道:“还好你是争气的。”
说到这里,母子俩便就等于了是通了气。
夜里梅老爷回来,梅夫人把这事也跟他说了,梅老爷不知就里,还以为梅麒瑛不懂事,当场就掀了桌子,大怒着要把他喊过来跪下!
梅夫人好说歹说,把日间他们顾虑的都细细告诉了他,这才算是压住了他的火气。
但翌日起来还是面色铁青,只觉得他们竟有这样的想法,很是对沈崇光不起。
好在梅麒瑛有准备,到了下晌拿出来两篇文章给他看过,他通篇读下来琅琅上口,而其间用词造句又极为精道,无形间对他生出许多信心,怒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想自家儿子这般人品才学,若是背负上攀龙附凤的名声确是个遗憾。
如果沈家并不反对取消婚约,那么顺从他的意思也未尝不可。
遂就不再说什么了。
又过了两日,文氏黄氏便就果然结伴往梅家串门来了。
梅夫人如常招待,三人在亭子里吃茶的时候,她就借着说到燕王登基的事,说到了沈嫣。
“嫣姑娘如今可成了京师炙手可热的闺秀了,她从小在京师长大,父母兄长都在这边,我这几日总在想,我们潭州小地方,会不会太委屈了她?”
文氏还没来得及怎么跟梅夫人开这个口,一听这话,立时觉得有戏。
与黄氏对了下眼色,也就试着顺她的话往下说:“长沙府倒是好地方。
“只不过夫人说的也是,我们嫣姐儿也确是没怎么出过远门,身子也弱,我们也头疼着到时这舟车劳顿的,如何克服才好。”
黄氏也道:“嫣姐儿身子骨还不及她二姐姐,这两日世子妃听说他们好事快近了,也是半喜半忧的。就怕她路上扛不住。”
到底理亏,心里也慌,面上笑容就显得不那么自然。
梅夫人却松了口气。果然沈家也是在顾虑着,是不是嫌弃他们门第配不上不好说,最起码也不是那么十成十地赞成就是了。
便就雍容地抚了抚发鬓,扬唇道:“王爷只有世子这么一个儿子。世子妃肩上担子可不轻。
“不想这些事情也累得她操心。其实照我的意思——我有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文氏摇着纨扇,看向黄氏。
黄氏不动声色:“夫人但说无妨。”
梅夫人就道:“我就是觉得,麒瑛与嫣姑娘这婚事,会不会太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