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怪她会这么想,因为村里人从来不曾对她们友善过,甚至带着恨意,毕竟自己男人以前确实剥削过他们,现在自己男人死了,他们两母子就成为了憎恨的对象,明里不敢怎么样,可谁知道暗地里是不是有人存了歹心了。
所以张家是放着天上掉下来的粮食也不敢轻易的下锅煮来吃了,都好好的收着,鱼也养在了水缸里,等着实在没有东西可吃的时候再说,关于这件事从来不敢对任何人说。
第二天晚上,邢有粮带着邢有乾来到了邢家老院子门口,邢有粮想要把粮食都投进去却被自己弟弟给拉住了,
“大哥,奶奶他们对我们不好,他们都是坏人,不要给他们。”
“那可是咱们的奶奶,是爹的亲娘,我们怎么能不管呢,这样做不对。”
邢有乾力气太小根本拗不过自己的大哥,只得放弃,眼看着自己大哥扔了许多的东西进去,这可真是气死他了。
一路上都嘴里都不停歇,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以前奶奶是怎么把我们赶出来的,怎么打我们的。现在我们就该给她吃的了,就算她吃得饱了也不会感谢你的。”
自己弟弟说的这些邢有粮都知道,他知道自己娘是怎么才难产而死的,知道奶奶对他们兄弟两有多不好,知道就算她得了好,也不会知道是自己这个亲孙子给她送去的,可是他却知道要是父亲知道了他没有这样做得话一定会非常非常失望的,他知道至少自己爹是把奶奶当亲娘的,所以他应该这样做。
可是邢有粮不知道的是,老天并不想成全他,熊老太太和邢贵花一向贪睡,从来都不爱早起,那投进院墙里的一大袋吃食被起得最早的何文碧捡个正着,偷偷的藏进了自己屋里,没让熊老太太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房间里,何文碧夫妇高兴得比捡到大元宝还开心,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正是饿得饥肠辘辘,麦子的皮都不愿意花时间去将麦子的糟皮去掉,用最快的速度做熟了端到了桌子上。
没有去糟皮的麦子饭,没有刮鱼鳞的水煮的鱼,反正就是洗了洗就下锅一顿煮,还没待煮熟一家三口就抢吃起来。
等着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大包全都被他们吃掉了,三条肥鱼,五斤小麦和一大袋红薯和土豆。刑大贵吃得最多,他并没有觉得麦子饭有多糙,比起树皮草根可要好吃得多,撑得他的肚子是再也装不下了,要不是那鱼骨头会刺着喉咙的话,怕是连鱼刺都是不会剩下的。
一家人靠坐的饭桌上,都打了好大的一个饱嗝,一个个的捶着胸口,才开始讨论起来这么打包吃食到底哪里来的。
刑大贵:“管他哪里来的,吃都吃了,别想让我吐出来。”
何文碧:“也是,反正是白捡来的。”
刑大贵揉了揉有些撑得难受得肚子,
“你可别到处去说啊,现在哪里有点吃食,谁不是像是狼见了肉一样,不是偷就是抢的。”
何文碧又打了一个饱嗝后,才答了他的话,
“我知道,这事儿我不跟三姑她们说,我能比你还傻么?”
接二连三的,村里越来越多的人家在发生着一样的事情,她们都在自家院墙边上发现了吃食,缓解了他们当前的困境,他们大多都会把粮食存起来和家里人计划着能尽量多吃几顿,少挨点饿。
最开始的时候受惠的人家少,都藏着不愿意谈起,可是慢慢的随着得到吃食的人家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忍不住在别人面前炫耀起来,这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了一大颗石头一样,经过三姑和刘婆的嘴,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谁谁谁早上起来突然发现一大包粮食,有土豆,红薯,麦子,让他们好吃了一顿。
得到过的人想着自己家院子明天早上起来会不会还会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到他们身上,没得到过的人期盼着自己能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有些等了好些天都没有得到的人开始嫉妒那些得到过的人,甚至开始八卦到底是哪一个这么不公平,既然送粮怎么就不送到他们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