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役长躬着腰,小心翼翼引着冯维走近那大牢门口,守门的人一见冯维微微一愣,当看到役长时连忙抱拳行礼。
“没眼力见的,没见着督主来了吗?还不快行礼!”
那几个守卫的内侍惊慌的看了眼役长身旁长身玉立,身披大氅的身影,难怪觉得气度不同,当即惊得行礼道:“小的们有眼无珠,不识督主,小的们该死。”
“不怪你们,是我来的少罢了。”
冯维抬头看了看牢狱上方摇晃的灯影,随即看向身旁的役长道:“带路吧。”
“是是是。”
那役长连忙答应,随即转而轻斥那守卫的番役道:“还不快开门?”
点头哈腰之下,其中一名番役迅速地从袖中抽出一串钥匙来,摸出其中一把轻松插进锁孔里,只听得“啪——”的一声,随即锁链“叮当——”滑落,禁闭的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冯维在役长的引领下一步一步走进去,几乎骤然便能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寒意几乎浸入骨子里。巷道幽深而黑,每隔一米的烛火却又点起一处又一处的光亮。
每经过一个牢房,便能看到沾着几根枯草,头发散乱的罪妇盘缩在阴暗的角落,满是污垢与凝结血迹的脸上浮现出或惊恐,或茫然的表情,身子不由自主颤抖犹如抽搐,嘴中念叨着旁人听不清的话语。
冯维面无表情的掠过这一干人,直走到尽头的那一处牢房前。
冯维微微一愣,随即淡然地将其掩下去。
只见这个牢房昏暗无比,案上却是连一盏最为廉价的油灯也没有,铺在土床上的干草潮湿而污秽,一个根本快要区分不出样子的人缩在角落,许是因为冷,那几乎瘦骨嶙峋的身躯被牢牢裹在灰扑扑的破絮被中,冯维看了眼那因为潮湿和污迹而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被子,随即淡然出声。
“怎么不点上一盏灯。”
那役长闻言脸上微微有些犯难,随即小心翼翼道:“督主有所不知,这个疯老婆子一心求死,不是撞墙就是上吊,上次若不是监守的人发现的及时,差点没把咱们大牢给点了,小的实在是——”
“把灯拿来。”
听到冯维这位顶头上司的话,那役长微微一愣,却见冯维侧过脸来,又复述了一遍。
“把灯拿来。”
那役长不敢马虎,连忙叫人将自己值房里的灯取来放在案上,几乎一片黢黑牢房顿时明亮起来,险些让人不能适应。
可缩在那的人跟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灯光透过蓬松如枯草一般的头发印在那脸上,冯维看到那一道又一道狰狞的血痕,微微侧首看向身旁的役长,那役长身子一僵,随即连忙解释道:“督主恕罪,这是那疯妇自己划的,与小的们无关。”
“疯妇——”
冯维耐人寻味的念了一遍,随即几不可闻的发出一声笑来。
在众人未明白中,那一动不动的身子起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当冯维再转而看过来时,便看到眼前那个还算是人的人原来被锁在了角落,手脚都被戴上了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被钉在了墙里。
“你们下去吧。”
那役长闻言巴不得立即退下,连忙应声走了,唯独灵宝停在原地,有些担忧道:“师父,您一个人——”
“去吧,我无事。”
说着冯维微微侧首,淡然道:“难道你觉得为师连这都对付不来。”
灵宝闻言连忙道:“怎么会,徒儿这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