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女子便悄然朝外走,经过灵宝时也行了一力,灵宝没敢动弹,便瞧着到了嘴边的佳人就这般与他擦肩而过,虽是心下失望,却还是不敢怠慢眼前的贵人。
只听得身后的们“吱呀”一声再次阖上,那走出屋子的女子怔愣地站在那儿,察觉到身旁管家异样打量的眼神,唇角惨然一勾,缓缓朝石阶之下走去。
“绯羽姑娘慢走。”
听到身后管家刻意恭敬地声音,那女子身子一僵,眸中渐渐氤氲着嫌恶与恶心。
可嫌恶过后,恶心过后,又能如何。
卑贱的命,便只能承受这般卑贱不堪的欢好。
哪怕,对面是一个不能人伦的阉人。
女子自嘲一笑,脸色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抬手间扯了扯滑下的衣裳,顾自挺起背,继续朝外走去。
……
而此番,萧衍打量了眼灵宝,有意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道:“看来那个婢女,你很是喜欢。”
灵宝脸色一变,只能陪着笑,说的话也是零碎而僵硬。
“奴,奴婢——”
原来,方才那女子,便是当初灵宝进入别院,秘密见萧衍时被他一眼看着的丫头,而当这个别院送给了灵宝,那丫头的卖身契自然也攥在了灵宝的手中,佳人到手,灵宝自然欣喜不已,常常偷摸出宫,来到这别院召那婢女厮混。
“我说过,若是有什么急事,你我便约在你这别院说话,今日你既是让人请我来,那便是有什么事,那便快些说吧,你我都不得久留。”
听得萧衍的话,灵宝当即精神一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门外,随即压低了声音,脸色是难得的认真与谨慎。
“回殿下,今日冯唯从通政司带回来一封密信,奴婢偷偷躲在门外听了听,似乎是江南的一个河道使上奏,松安大堤决堤,百姓流离,信中更说,这是江浙的官员有意盘剥当年修建大堤的银子,以次充好的缘故,陛下已经下了密旨,让谢昀与韩振前去秘密调查。”
话音一落,萧衍一贯温和的脸色登时凝在那儿,只见他的眸中渐渐沉下来,变得冷而阴鸷,侧眸之间,便听得他语气低沉道:“你确定未听错。”
灵宝闻言,当即发了誓,萧衍眉头不由皱起,双手沉思的攥了攥。
松安大堤决堤之事他自是知道,可浙直总督与浙江巡抚皆是严惟章的人,更是严惟章和他的商行,江浙富庶,年年上贡给他们的东西不少。若是那二人因此被问罪,缺了这两个位置,他未来用在谋划大事的经费上便是一个巨大的缺憾。
正因为此,严惟章保证会将此事压下,尽早解决,他自然也不会不答应。
可没想到,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七品河道使给挖了出来,还是在皇帝的面前挖了出来。
一抹阴翳渐渐笼罩在萧衍的周身,此刻他越冷静,心下便越发沉,这一切都是直直地冲着严惟章,冲着他而来的。
若未猜错,这必是他那个好侄儿给他投来的一手冷箭。
“萧译,你给九叔的惊喜,是越来越多了。”
萧衍唇角冷冷勾起,眸中满是凛冽的杀意,让一旁的灵宝几乎不寒而栗,连半点声音也不敢再出。
那,咱们便看看,这一次,谁胜谁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