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萧译看到了顾砚龄不由深蹙的秀眉,当即温柔地蹲下身来,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谢昀也是这般认为的。”
顾砚龄闻言当即眼眸一动,当看向萧译时,便见他缓慢而低沉道:“昨夜谢昀前去事发的地方查探,因着是那突如其来的蝮蛇惹得祸,他便寻着马车失控的痕迹,在那一片树林中查找,最后在一棵树上发现有处树枝似是因为过久承受重力,而隐隐有点断裂的痕迹。”
话音一落,顾砚龄的眸子登时化开明亮。
如此推测下来,极有可能是有人提前在那树上埋伏好,等到崔夫人的马车将过急弯时,丢下那两条蝮蛇,而众人慌乱间自然想不到去看头顶有何异常,更何况树林茂密间,只要稍作打扮,只怕也认不出来。
“害死了崔夫人,崔谢两家的亲事便要推后三年,凶手是冲着这联姻而来的?”
听得顾砚龄的猜测,萧译默然点头。
而几乎是同时,顾砚龄的脑海中便闪出了一个念头。
能将谋杀做的这般滴水不漏,自然而然的,除了那个人,她当真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萧译似是看出了顾砚龄的想法,从旁抚慰地握住顾砚龄的手沉声道:“谢家有名望,崔家掌管武官调动,顾谢又有姻亲的关系,如此之下,崔家难免也会因此与顾家交好,谢昀此番与崔家姑娘结亲,于萧衍而言,无疑是一个威胁。”
听得萧译的话,顾砚龄的手中不由一紧,眸中微微有些发凉。
因为此,他萧衍便轻松的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萧衍果真与前世一般,仍旧是那个为了权势可以不择手段的疯子。
就在顾砚龄心下厌恶时,脑中陡然闪过的一个念头,使得她不由脸色一顿,随即吐出一句冰凉的话来。
“守孝三年,并没有伤及这门亲事。”
听得此话,萧译不由皱了眉头,眸中沉然间,已是明白了顾砚龄的意思。
守孝三年只是缓兵之计,萧衍,还有后招。
“他想要对付崔尚书。”
听得萧译的声音,顾砚龄当即应声道:“一旦崔尚书出了事,不仅会威胁联姻,萧衍更可趁此时机将自己的人安插到这尚书之位上。”
萧译脸色渐渐变得严肃,闻言当即站起身来,安慰地对眼前的顾砚龄道:“我去一趟谢府寻谢昀,你好生休息。”
顾砚龄自知如今有孕,此事又关乎朝堂,便不再多言,只点了点颌,算是应了。
萧译温柔地在顾砚龄的眉间印了一吻,当即转身而去,留下了一室清冷的月光。
这一刻,顾砚龄目送着萧译走远,眸色越发沉静,也越发冰冷。
“怀珠。”
话音方落,少女便从外面走进来行了一礼。
“按计划准备罢。”
怀珠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抬头小心问道:“可要告诉殿下一声。”
“不必了。”
顾砚龄微微侧首,看着镜中的自己,语中满是平静。
“他若知道,是不会答应的。”
说到此,顾砚龄转而站起来朝床榻缓缓走去。
“下去吧。”
待到殿内再一次宁静下来,顾砚龄静静地坐在床榻边,默然凝神,一双眸子越发坚定。
就让她与萧译一内一外,废了萧衍的左膀右臂,让他即便不死,也要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