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静之下,原本趴在门上的人都不由瑟缩地朝后退,掩在了角落里。
“将人给我扔进去。”
那衙役头侧眸看了眼用绳子锁住,被死死禁锢的那人,只听得两个小衙役一应声,当即便有人将牢门打开,几乎是同时,一把将那人给推搡进去,狠狠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锁门。”
随着冰冷的吩咐声响起,那铁链绕过门框也发出“咣当——”的声音,下一刻,便见那铁锁已合,只有那铁链还微微摇晃。
“你们几个,将人都给我看好了,若是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骤然听得头头的敲打,那几个小衙役吓得连连点头哈腰道:“是,是,小的们日夜连番守着,您放心,绝对不会出什么事。”
“那就好。”
话音一落,那衙役头满怀嘲讽地看了眼牢房里挤在一起的人,再不多说,一收鞭子,转而朝外走去。
当那几个负责看守的小衙役也跟着走后,牢房内又一次恢复冰冷阴暗。
那刚刚被关进来的男子默然打量了一眼,便见这周围的每一个牢房里,关押的都是壮年男子,看穿着打扮,都是乡间的普通百姓罢了。
“你们是吴江县的百姓。”
牢房内骤然响起男子平淡的问询声,那挨了一鞭子的人闻声抬了抬头,没有回答,却反倒警惕道:“你是谁?”
“你无需问我是谁,你只管回我,是还是不是。”
问询再起,更多了几分不耐地冷意,可那年轻人似是分外倔强,闭口不答,俨然未听到般。
周围的人见刚刚关进来的那人气势有几分杀意,因着担心那年轻人,便不由有一人出来打圆场道:“这里,还有那边,关的全都是我们吴江县的百姓。”
听到此话,那人缓缓走向那几人,通过牢房之上的一个小小的铁栅栏口,外面的光亮微微落了点进来,恰好照在那人的脸上,这才让他们看到那人脸上的冷凛。
“那你们如何会被关在这儿。”
许是被震慑住了,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不由动了动嘴,语中满是小心道:“河堤塌了,河水淹了我们的房子,没了活路,官府又没人管我们死活,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我们这些沿堤的百姓才来了杭州府,想要讨个生活,谁知就在一个多月前,臬司衙门的兵就莫名地把我们抓进来,直到现在。”
话音落下,周围的寂静了,而那问话之人冷淡的眸中也渐渐划过一丝了然。
下一刻,随着他嘴唇微动,低沉而逼真的鸟鸣声响起,就在众人诧异时,铁栅栏处陡然“扑棱——”一声,随着影子微动,一只两个拳头大的鸟飞了进来,颜色灰黑,看起来并不起眼,可那一双眸子却是炯炯逼人,如鹰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当它停落在男子的手臂上,男子右手探进袖中,抽出一根红线,默然而迅疾地缠绕在那鸟的腿上。
下一刻,男子手臂猛然一抬,随着翅膀拍打的声音响起,那鸟便直直地飞了出去,渐行渐远,只留下一块灰扑扑的羽毛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