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蔓也笑嘻嘻地:“陛下回来啦?累坏了吧?太后娘娘准备了含元羹,请陛下移步宁寿宫。”
姬余头皮发麻,含元不就是喊冤嘛?得了,看来母后是已经准备好了连环阵等着了,自己还是去受刑一回吧。姬余点头含笑:“好说好说,好久没在母后那里睡了,孤倒是可以去看看母后在宁寿宫住得好不好,下人有没有偷懒。”
姬余都这么说了,下人立刻调转马头,径直和尔蔓去了宁寿宫。宁寿宫和其他宫殿不一样,是特地选了一个好位置建起来的大宫殿群,和其他宫殿比较远,景致也自成一派,这都是姬余故意的,一来,可以给母后一个安静,不被人轻易打扰;二来,也让权力越来越大的连家减少插足的机会。
姬余踏入宁寿宫,太后连玉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见他来,很是高兴地招呼他过来,把一堆吃的推到姬余面前,期待他吃。姬余一夜未眠,头痛欲裂,哪里吃的下这些?他也不跟连玉婷虚以逶迤,他的生母,不希望来后宫那一套。姬余摸着疲累的太阳穴,问:“母后您今天把儿子叫来是为了给外公鸣不平还是为了二舅叫屈?”
连玉婷的笑脸收了起来,但并没有生气,儿子没有和她玩手段,还是和以前一样直来直往,这让她很高兴,本来的怒火和担忧也消失了些儿。连玉婷道:“本宫没有任何想要强迫你的意思,只是想问问连家都造了什么孽?至于你那个二舅,这回逃不掉的,就是希望你从轻发落,别让人白去了一条命。还有你外公,年纪那么大了,也不在乎多坐几年国尉的位置,薛斓还年轻,等得起呢是不?再说,薛斓是长公主的人,你还指望他向着你?别忘了郑侯的事儿,长公主一点不恨吗?”
姬余明白连玉婷的话有道理,而且他也知道这些也是他担心过的,但是一码归一码,不能混淆:“都是什么人和您汇报的这件事?避重就轻让您来跟儿子出风头,万一您和儿子之间破裂了,那谁会得利?二舅是没工夫也没脑子和您说了,外公也不敢,大舅这个人,连外公那么笨都知道不能重用、只买了个官让他有份活路,您还信他。”
连玉婷无地自容,她是上当了不假,那她不也是急的嘛?连玉婷嗫嚅着:“所以本宫只是来问问……”
姬余知道自家母后知道错了,也不跟她多说,只说:“二舅弄死了很多人命,还利用国家产业谋取暴利,最好是逃出去都不回来了,连家给他的救济儿子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外公,早退晚退都是退,还是早点回去赋闲、做点老人该做的事情,把机会留给年轻人。”
连玉婷没有一句话能反驳,姬余又补充了一点:“还有大舅,我看也该派他出去历练历练他才能有长进,这样,之前攻下的西夷十三城还没有个主事的,让大舅过去镇着。”
连玉婷想开口给大哥求情,西夷和南蛮那种地方哪里是大哥那种金枝玉叶的人能呆的?万一要是染上什么疾病、什么瘟疫,那还活不活了?是整个连家的错,而且主错在连老和连二,何必牵连大哥?
姬余却把那碗含元羹推到连玉婷面前,一席话彻底把连玉婷想说的话全部堵住,外加表明了自己的寒心:“母后,这碗汤儿子转送给你。”言讫,姬余起身离去。
看着姬余决绝的背影,连玉婷捧着碗流泪,自己好像真的过分了。
姬余一路健步如飞,杨瑾瑜跟在姬余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每次姬余走路走得飞起的时候都是他怒火滔天的时候,这个时候不摔东西已经很不错了,还是不要惹毛他、自己存在感越来越低为妙。姬余想去妲媚殿,却临时改变了主意,自己这幅样子,万一发火吓到黄嘉贞,那可太不妙了,还是去找一个能承受他怒火又不会生气还能帮助他消除怒火而他也不是很反感的女人吧!姬余思前想后,拔腿去了长信殿。彼时萧珑正顶着银钗,捧着一卷竹简窝在凉几上看,不过是一些如何修身养性的内容,萧珑却看得津津有味,毕竟后宫子嗣重要,她的身体强一些,也好和心爱的陛下早日有个孩子,他们的联系也强一分。
萧珑正看得认真,忽然听见外头啪嗒啪嗒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