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的事迹经常伴随诗篇,是被吟游诗人赞颂的存在——人们对勇者的故事有时候比对神话还要熟悉,哪怕是贵族有时候也会将勇者的故事告知后代,作为某些教授美德的课程。
然而,那些身着蚀刻了象征勇敢和希望的纹饰的铠甲,握着金色长剑的勇者们又是从哪里而来的?
答案是,冒险者。
那是一个恰恰与勇者相反的职业——他们是一些将猎杀森林里的野兽,采集珍贵的材料换取报酬的人群,平民中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种植土地的时候会拿起武器,走入森林——哪怕最穷苦的人也会在心里将这种居无定所,没有保障的职业当作是不务正业。
高贵的贵族甚至会认为森林里的盗贼和冒险者是一类人。
哪怕存在着勇者的故事,但从冒险者到勇者的转变就像是一个无法使用魔力的人摇身一变成为创世之神艾伦蒂亚女神一样,是天方夜谭。
人们赞颂勇者,人们也鄙视冒险者。
菲特奈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如此,他们告诉她冒险者是危险又恶心的东西,而此时她就在他们中间——哪怕已经有心理准备,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香槟酒馆——菲特奈从威克尔的木屋一路向北,迈尔森给的项链得到了魔力的指引,将她带到了一棵巨大的榉树前——这附近的榉木,大约要十个人合抱,已经让人觉得十分壮观,可它在其中独树一帜——冒险者则利用它建造出了一座树屋。
粗壮的主干旁修出一条蜿蜒的阶梯,一直延伸到树屋的门口——乍一看是一座设计平凡的木门,甚至没有什么设计感可言,然而推开门后别有洞天——宽阔的内室,一侧是以啤酒桶作为背景的柜台,另一边大多数摆满了长桌,最中心是一个火堆,火堆里的火烧得噼啪响,至少菲特奈不清楚它是怎么在这个树屋里做到的。
在菲特奈认识的贵族世界里,她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卑微的”冒险者,可这里放眼望去,只有冒险者。
他们穿着粗糙的服饰,多数是用易于捕猎的动物皮毛制作的护甲,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服饰习惯,不变的是他们在酒馆里点一杯啤酒,坐在火堆里听吟游诗人唱歌,或者和朋友坐在长桌上打牌、赌丨博。
菲特奈来到这里后,披着一件被自己修剪过的,威克尔以前的斗篷——兜帽对她而言还是很大,走到前台时她需要微微将兜帽拉起来。
“看看,这是什么人?一位侏儒?”菲特奈小心地想将自己没入黑暗,然而炭火还是将她的露出来的皮肤映成红色——她走到前台,一位靠在前台喝酒的男性冒险者开着玩笑,一边说着还搂过女性同伴的腰。
粗俗的话语和轻佻的行径,菲特奈觉得,自己如果只是一个纯粹的贵族,那么她估计在这里一秒都呆不下去。
“你需要点什么?”前台的老板是一位外表十分憨厚的男人,尽管高大的身影和坚硬的肌肉让人觉得他更像是一位亡命之徒——看着菲特奈,他问道。
菲特奈不理会那位让她反感的冒险者,朝老板说道:“我想找迈尔森。”
哪怕菲特奈将声音刻意地压低得低沉,却无法掩饰稚嫩的声线,感觉到周围的视线时,她微微仰起头,那一瞬间扫视了几位冒险者的表情——惊讶的情绪会出现这是不出人意料的,可似乎没有她想象中程度的惊讶。
难道在冒险者中孩子也十分多么?
“看来迈尔森说的是真的啊。”老板的惊讶消失得最快,他笑了笑,“一位继承了威克尔位置的新人,一位小女孩——那么你需要些什么呢?”
老板的话语让她分辨得出友善,也分辨得出恶意与怀疑——那些眼神就在她的周围——冒险者们的听力果然十分好。
“我需要成为冒险者的资格。”菲特奈沉默了一下,说道。
她话音刚落,惊讶的光芒又从老板的眼中闪过,旁边的冒险者却比她更早开口:“十分有趣的小姑娘——想成为一位冒险者的小姑娘,简直比威克尔还要让人讨厌啊!”
“呵呵……”那一位被冒险者搂着腰的女冒险者只是笑了一声,眼睛里闪过了对她的可怜。
菲特奈皱了皱眉,她没有听懂这位冒险者的意思,更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这位冒险者的声音不大不小,能够让所有人听到——显然是故意的。
“看看谁来了。”她没有来得及说话,因为听到动静的迈尔森已经穿过人群朝着她走来——脸色灰黑的方脸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冒险者们为他让开了一条路,与此同时眼睛还在盯着菲特奈,“小姑娘,我们都在等你呢。”
“很感谢你们的欢迎。”菲特奈说道,朝着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