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娇娥面色不变,就这么冷漠的看着柳随珠,心中忍不住思索——柳随珠眼中的愤怒和悲痛,到底有几分是为了孩子,又有几分是在演戏?
世上,真有这样的母亲吗?
“为了防备下毒和嫁祸,御膳房的吃食都会多留上一天。”石娇娥看着柳随珠,淡淡的说道。
不仅是她,前朝也是如此。
后宫乃是纷争之地,御膳房是最容易出错的,岂可不防?!
每个宫里的份例,都是自己派人去取的。从出了御膳房,就一直是自己宫里的人负责,若真要下毒……
石娇娥注视着柳随珠,眼中露出一抹嘲讽。还有谁能比柳随珠自己,更有下毒的机会呢?
“柳夫人不必惊慌!三皇子本就不是大病,不吃药也无碍的。夫人若是信不过,多喂些温水,多揉揉肚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周太医拱手,准备带着小药童离开。
“你——”柳随珠恼羞成怒,拦住了周太医,“你这个庸医,连真正的病症都诊断不出来,还想这样走了?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若是皇儿有半点损伤,我要你偿命!”柳随珠厉声的呵斥。话是对周太医所说,但眼神却是瞪向石娇娥。
石娇娥没说话,也没动。
宫女和太监们也都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有动手。就连柳随珠带进宫的丫鬟,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没有人动。
一个人也没有。
就仿佛柳随珠刚才的命令,只是刮过了一阵微风,风吹了无痕,所有人就像没听见一样。
尴尬。
气氛凝滞。
诡异的寂静。
柳随珠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她涨红着眼睛,环视着周围的下人,一股强烈的愤怒涌上心头。
呵,这就是她精心培养的丫鬟!
平日里一个个表现的忠心耿耿,可真到了关键的时候,全都成了木头人!畏首畏尾的,连她的命令都不敢听,要她们有什么用!
柳随珠阴翳着一张脸,心中的恨意一点一点的滋长,可是,还不等她发作,周太医倒是先说话了。
“柳夫人,臣学医二十余载,行医三十多年,看过的病人不计其数,还从未被人指着鼻子骂庸医!”
他是医者,医者父母心,但医者也是有尊严的。骂别的,念在担忧病人的份上,他也就忍了。
但骂他是庸医,侮辱他最在意的医术——这简直不能忍!
其实,不仅是周太医,越是经验老道的医生,越在意自己医名。
临老,临老……
不能把自己的招牌砸了!
“臣说了,三皇子只是便秘。您信不过老夫,那老夫也不开药,免得担上谋害皇子的罪名。”
周太医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了韩毅的衣襟,找准了腹部的几个穴位,不紧不慢的按揉着。
“卟——”一声屁响。
刚才还哭的满脸通红的小娃娃,在放出了一个响亮的屁之后,竟然停下了啼哭,也不再踢闹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