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她画的。”程璟笑的如同夏日暖风拂过湖面,眸中盛满斑斓星辉,“邀月楼里唯一能与温家有接触的,就只有她。温七公子连皇上的心思都不迁就,一来是因着温家的名望,二来,他应当确如传言那般孤高冷傲。何况,既然他已婉拒了皇家,如若又将图纸赠与旁人,岂非招惹杀身之祸?届时,连温家的名望也保不了他。”
“言之有理。”杜子陵啧啧有声,叹了又叹,“奇才!奇才!当真是奇才!”
程璟莞尔一笑,似是没听到杜子陵的慨叹一般。
“原来你早就将她的底细探的一清二楚了,心中已认定她是个奇才。”杜子陵又是一阵笑嘻嘻,“在你眼里,也只有这样的奇才,才可与你并肩吧?及至见到真容,又是生的那般美艳不可方物,无怪乎你对她如此上心,不似往常......”
在程璟略带恼怒的眼神里,杜子陵咬下后面半句,却又不怕死的多问了另外一句:“崔姑娘这样的奇才,连鲁班术也能参透,你说,那个温七公子,会不会也对她另眼相看?听说她经常去温家......”
程璟捏茶盏的手一顿,一张原本还挂着笑意的俊脸瞬间凝固,冷的如同腊月的湖面,与这六月的天极不相称。
“我胡说的,胡说的。”杜子陵恨不能咬舌头,讪讪道,“那个温七公子,听说生性冷漠到不近人情,又有腿疾......”
“你探来的这些,没有价值。”程璟冷冷说着,难掩烦躁与恼怒,衣袖一挥,却不料袖中的花笺掉了出来。
杜子陵探头看了一眼,先是一愣,继而笑嘻嘻道:“我当你藏什么呢,原来是美人花笺......莫非,是崔姑娘的?”
程璟面色一红,收起花笺藏于袖中,继续品茶,不理会杜子陵。
“好事,好事啊!”杜子陵拍手大笑,“我就说,没有美人能经得住你的攻势,这都已经鸿雁传情了!有趣,有趣!”
程璟面色已恢复平静,继续闷闷的喝茶,不理会手舞足蹈的杜子陵。心中暗暗苦笑,他以前何曾想过,原来喜欢一个女子,要这样费心费神。他一直骄傲的以为,这世上难得有他看上眼的,即使有,只要他看上了,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对方一旦知道了他的心意,自会投桃报李,从此两情相悦......他从前想的太完美了,这个女子,如今却是对他半分意思也没有。
眼前又浮现她的身影,程璟唇角不由漾出笑意。第一次见她,是上元节那晚,满城的灯火璀璨游人如织,她却依然跳进了他的眼里。他坐在茶楼喝茶,漠然的瞥着窗外街上的人来人往,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人群中的她,一袭白雪红梅的衣衫,显得那样出尘脱俗,比灯火还璀璨的眸子,满脸荡漾的笑意,热情洋溢的在人群中穿梭,似是这时间所有的幸福都写在她脸上。那一刻,程璟的心中,似是尘封的冰雪被融化,化作一汪清泉,潺潺流出。
他还未来得及探出她是哪家的女子,便听得邀月楼女弟子的种种传说,不知为何,他竟隐隐觉得,那女子就是她。果然没让他失望,那场中翩跹而舞的女子真是她,宛如月下仙女,出尘脱俗。
得知她是舞优时,程璟心中一阵得意,他有一种如探囊取物的自恃感,可是很快,她的拒绝,她放出的话,都让他刮目相看,却又暗中欣喜不已,她果然不是寻常的舞优。
于是,他差人悄悄打探关于她的一切事,他耐心的等,悄悄的为她花心思,三年不长。可是他确实失算了,这样的女子,又岂会只入他一人的眼?这世上,配得上她的的男人只有一个,可是看上她的男人......程璟暗暗咬牙。
杜子陵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了一番,这才发现程璟的表情不太对,忍不住探身道:“喂!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