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惊羽一边扭了身子躲开,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墨阳!陈墨阳!陈卿!进来!议事了!”
陈墨阳一听这动静,赶忙跑了进来,结果刚进来就见到孟惊羽缩在离主位的林世卿最远的一个案子后面,可怜巴巴的指了指林世卿,向他指控道:“这人……非礼我!”
陈墨阳和林世卿面面相觑片刻,旋即又听孟惊羽分外委屈的补充道:“刚刚还有凶器呢!”
此刻,已经收起来“凶器”的林世卿和捂住眼睛无言以对的陈墨阳,额头上的青筋不约而同的跳得分外欢快起来。
半晌,陈墨阳理了理自己不大平顺的气息,开口问道:“惊羽你究竟有何事要议——我可不是来抓奸的,你们俩谁我也得罪不起,行不行?”
听他提起正事,孟惊羽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那几句话,一同收起来了刚刚的玩笑神色:“我和世卿分析了一下这两封战报,觉得这背后有些问题,但是还没法确定是什么问题,便想着叫你一起来参谋参谋……”
几人挨着坐了后,孟惊羽便将刚才他和林世卿的想法和疑惑尽数告诉了陈墨阳。
“……你还真别说,我觉得林相提到的那种可能性还真挺有可能的。”陈墨阳听后垂头想了一会儿,忽而开口说道。
孟、林二人俱是一愣,林世卿问道:“哪种可能性?”
“你说的那个‘除了周楚齐梁四国外,还有其他势力’的可能性,”陈墨阳答道,“除了这种可能性,我实在想不出来,屠城这种只能增加无谓牺牲和暴虐名声的举动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唔……的确,”孟惊羽接道,“除非周楚出现什么大的变动,否则现今的局势中没有任何额外的势力能够帮助齐国改变战局,既然结果已不可改,那么这么做的意义的确更多的应该在局中的其他几方——比如让联军多加消耗,尤其是让占了联军大头的我们楚军多加消耗,再比如让周国声名败坏,辖内子民与其离心离德,或是干脆让新占领的城池压根没有子民……”
陈墨阳闻言倏地一拍大腿:“啊,我想到了!”
正在思考的孟惊羽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抬手就拍了陈墨阳脑袋一巴掌:“想到什么了就这么大惊小怪的!”
陈墨阳哎呦一声没来得及躲,挨了一下后,只能扁着嘴揉着脑袋嘀咕道:“真是仗势欺人——就不应该从小惯着你这破毛病……”
林世卿见状抿嘴一笑,没有作声。
孟惊羽哼道:“敢当我面说‘不该从小惯着你这破毛病’的人,估计天下间也再找不出来第二个了,胆子肥的很嘛!说吧,想到什么了?”
陈墨阳颇有自知之明的将屁股挪远了点:“这也就是有相爷在,我不稀罕跟你一般见识,要不然我早就一巴掌——咳,别急别急,那个,说正事说正事……我想到了一个既能让相爷之前的想法不矛盾,也能让咱们之前的猜测全部都成立的可能性!”
林世卿眉眼一挑:“愿闻其详。”
陈墨阳道:“林相不相信屠城的令是身为主帅的汝阳侯爷或是方甄方副帅发出来的,是吧?”
林世卿点点头。
陈墨阳又道:“但是林相同时又可以肯定,这令只有持有兵符的主帅亲发才可以下达的,对吧?”
林世卿又点点头。
陈墨阳继续道:“而按照咱们刚刚的分析,是有可能存在周楚齐梁之外的另一股势力的,对吧?”
孟、林二人同时点头。
陈墨阳条分缕析道:“也就是说,有没有那样一种可能,主帅是不是汝阳侯爷并没那么重要,这令是谁发的、又是怎么发下来的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齐国灭亡,周楚为了灭齐大伤元气,四国实力各自消减衰退,从而使得隐藏在暗处的第五方势力成为真正的‘渔翁’——而这‘渔翁’的手和口才是引导这一切事情的源头。”
陈墨阳看向林世卿:“相爷,这位汝阳侯爷是你的亲族,我的这种可能性里剩下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你的这位亲族是否有可能,在此之前已被他人所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