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上酒,萧寒端起杯子第一句话就让运来难受:“这辈子,谁再跟我谈感情,我跟谁急!”
喝了这杯酒,运来没接这个话茬:“萧寒,你得说出来,不能压在心里!”
“说出来?”温热的酒咽下去,肚子里暖暖的,但热过的酒比凉酒辛辣味道重,萧寒抿了抿嘴唇:“我说什么?说马上要结婚的老婆飞了?这是多么滑稽的事情啊!我说什么?说这个世界天天在大变活人,可为啥总给我演,或者说为啥总是我一个人在感受?”
再端起酒,萧寒看着运来:“你说那年,莫名其妙我就被韩笑踹了,当时我告诉自己,世界在变人也在变,总算熬过去了。”
运来叹口气伸过杯子碰一下,叹口气仰脖子干了:“初恋有很多不成熟的因素,这个不说也罢吧。”
“中考结束后,我们两家就在这院子里吃的饭,当时虽没明说,但大家都心里清楚,那就是订婚!”萧寒盯着自己杯子里的酒,心情起伏不由手抖,溅出几滴随着眼角的泪水一起落入尘埃。
“高中三年大学三年,六年苦恋,我写了数十万字的信,脑海里想过她上亿次,但说没有就没有了……”萧寒喝了杯子酒,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运来拿起酒壶默默倒酒,他看萧寒哭,很心疼,但不知该说啥,只能倒上酒伸手拿过一盒纸巾撕开递过去。
萧寒抽出一张纸擦去泪水,积蓄太久的感情波折就像后浪推前浪,这个晚上,在自己的四合院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他没准备忍,伸手端起酒杯仰头又喝。
运来剥开几颗花生放到萧寒跟前:“你说吧,今天把憋屈都倒出来,然后咱们好好活下去!”
摇摇头,萧寒神情落寞,黯然神伤:“我跟柳飞云自开始到结束你都知道,这更是一个笑话。我不想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但你知道吗,她就是个骗子!”
郝运来很意外,萧寒跟柳飞云好合好散,他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萧寒突然说柳飞云是骗子,很难理解,再加上萧寒真的很少在背后说人坏话,这个“骗子”如此的咬牙切齿,其背后到底是什么?
但萧寒只是伤心并没有醉酒,他说到柳飞云马上就选择性不多说了,毕竟人家柳飞云还要活人,还得嫁人,这个不能生育与性冷淡是不可以乱传的。
秘密是你的囚徒,一旦泄露出去,你就成了秘密的囚徒——这句英国谚语反复在萧寒脑海里浮现,所以他说起跟柳飞云的关系,很快就打住,而后对于他跟欧阳一,反而郝运来透露的信息他不知道。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萧寒又抽出一张纸巾,擤擤鼻涕:“跟柳飞云分开,我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但跟欧阳一朝夕相处,我又一次逐渐全身心的投入,尤其她的家庭,书香门第,懂理和谐。”
抓起几颗花生,萧寒慢条斯理剥开塞进嘴里,嚼不出香,但嘴巴觉着很寂寞,喝酒就想吃点东西。
“仍旧是这个院子,就是二个月前,我们订婚宴是多么的红火啊——方圆几十公里最好的厨师马师傅,花开二十一,当地最好的待客饭,亲戚朋友齐聚,衣锦还乡,整个青山镇都轰动了,可现在,唉。”萧寒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嗓子里像有东西堵住了,不由就咳嗽了几声。
郝运来提过酒壶,换热水继续温酒,两盒菜俩人没怎么动有些凉了,他把饭盒放到盖炉子的铁圈上,然后很熟悉加碳松火。
待把这些都忙完,郝运来点根烟:“萧寒,我有个朋友在省纪检委,我有一句没一句听到些,又不能直接问。据说欧阳一的父亲手里有一千多亩地,在省城民营开发区,名义是文化产业方面,这个跟原省长有关系。”
“一千多亩?”萧寒倒吸一口凉气:“我们青山村也就一千多亩耕地,他要这么多地干嘛?省城地价一亩最低也三四百万,这个涉案金额上亿了?”
郝运来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杯:“是啊,这可不是小数目,太具体我真不知道,纪检委的朋友更是欲言又止,我估计他也不敢多说。”
“唉,”萧寒又叹口气:“这些不重要了,欧阳一的父亲智商极高,有了风吹草动他已经开始运作后路了,此前一周他将他的全部藏书送给我,我还傻得冒烟说谢谢呢!”
这哥俩就这样喝着说着,彻夜没睡,一瓶酒小酒杯喝到太阳出来才喝完,萧寒站起来拉开门,冷空气瞬间把屋里的温暖吹得七零八落,他伸伸胳膊:“运来,今天咱俩说的话仅限于咱俩!”
郝运来说懂,萧寒弯弯腰对着初升朝阳:“自此,谁再跟我谈感情,我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