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谨的这一巴掌令顾天晴彻底清醒过来。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稀里糊涂地与季英韶在一起,然后恰好被李邺谨抓奸在床。
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而她未着寸缕。顾天晴感到无比的羞耻,她缩成一团,试图遮羞。她是望月的皇后,何曾这般狼狈过,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贱妇,你身为望月皇后,竟敢私会外男,还做出这样的事!”李邺谨已经失去理智,声音里全是杀气,暴怒道。
这一切太巧合了,明显是被人算计了,然而眼见为实,她根本无从辩驳。
见她不答,李邺谨的怒气更盛,突然伸出手,掐住顾天晴的脖子,强迫她站了起来。
“贱妇,你说话啊!朕是如何对你的?朕让你做皇后。朕相信你会比她做得更好。但是你又做了些什么?朕后悔了,这皇后的位置唯有她能坐,你根本不配坐。你坐上皇后的位置,唯一的用处便是羞辱她!”坐上皇后的位置,唯一的用处便是羞辱她!”
顾天晴呼吸越来越苦难,脸由白转红,又发青:“陛下,你如今便要将一切罪责推到臣妾的身上来吗?您可别忘了,当年的许多事都是您授意臣妾的。你才是害死她的真凶!”
李邺谨的手像是被什么烫了一般,他猛地松开手,后退了两步。他转头,朝着赵隶使了使眼色。赵隶便令人将季英韶带了出去,然后关上门,房里便只剩下李邺谨和顾天晴两人了。
顾天晴跪着,李邺谨坐着。他冷着脸,手指的骨节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声音显得十分焦躁。
顾天晴渐渐冷静下来,拉了床上的床单遮羞。
顾天澜太狠了。
一般男人都很难接受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何况帝皇。顾天澜这样做便是断绝了所有的可能。但是她仍旧不甘心,不想这样认输。
李邺谨将一切罪责都推在她身上,顾天晴才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诛心之言。待冷静下来,顾天晴柔声道:“陛下,她还活着,安然无恙,臣妾没有害她,陛下也没有害她。”
“顾家军功高盖主,她没有意识到顾家对陛下的威胁,一意孤行,陛下不过要给她一个教训。”
“她怀着那般大的仇恨要来向陛下寻仇,实在是无理取闹。”
顾天晴试图将皇帝的注意力转移到顾天澜那里去。
李邺谨却盯着她的腹部:“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顾天晴脸上刚回来的血色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陛下,您这是何意?”
“你与季英韶青梅竹马,入宫后,你与季英韶还有来往。甘泉宫下的密室里便有季英韶写给你的信件,那地方便是你们二人私会用的吧。”李邺谨道。
顾天晴浑身发凉。
她方才知道,这只是一个导火索。实际上,皇帝对她不贞早已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这一环一环,环环相扣,完全坐实了她和季英韶有私情的事实,根本无从辩驳。
顾天晴艰难道:“陛下,如果臣妾说,是顾天澜故意陷害臣妾的,臣妾对您真心一片,您信吗?”
赵隶一直守在门外。
他只带着几个心腹守在门口,其余的侍卫全部被调走了。季英韶也被带了下去。
他半垂着背,两眼不看,两耳不闻,就像是皇帝身边的一条忠心的狗。
当皇帝令他进去的时候,他才进去。
一进房间,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赵隶微微抬头,便看到一片血红。女人躺在血泊里,身下流了一大摊的血,整个人毫无血色,脸上写满了绝望与痛苦。谁曾想到,昔日里高高在上、宠冠后宫的皇后娘娘,会落到如今这般狼狈的地步?
“李邺谨,我腹中的孩子是你的,你杀掉的是你的孩子啊。虎毒不食子,你却亲手杀了你自己的孩子。这是顾天澜报仇的手段啊,你中计了。”顾天晴头发散乱着,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分外骇人。
“怀胎数月的孩子生生从自己身上的剥离,顾天澜便是想让我感受到她之前的感受。鬼,她肯定是恶鬼,恶鬼回来了。她肯定会毁掉望月的。”顾天晴低声囔囔道,像是疯了一般。
“皇后擅自出宫,腹中的孩子无意流掉了。因为打击太大,皇后有些疯疯癫癫的,需在甘泉宫中静养。赵隶,你记住了吗?”
赵隶连忙跪了下去:“臣明白。”
“将季英韶关入刑部大牢,处以宫刑,再好好审问他情报组织的事。”皇帝继续道,“待问出了结果,便将其凌迟处死。”
赵隶领命道:“臣遵旨。”
这在诸多望月百姓看来是极为寻常的一夜,其实发生了一件极为不寻常的事。
这个巧合的背后其实是一个精巧的阴谋。
给顾天晴下毒,让顾天晴失去理智,和季英韶搞在一起。季英韶本来就有想法,在药物的作用下,便更加动情了。
季英韶之所以敢这般做,是因为那是他的院子,守卫森严。顾天澜事先清除了院子的守卫,所以后面才能轻易地将皇帝引到那个院子里去。
若是季英韶没有和顾天晴颠鸾倒凤,又或者李邺谨来的时机不对,这一环扣一环,一旦有哪里出错,便会是是一个败笔。
皇后彻底丧失皇帝的信任,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留下的便只有一具空壳了。
“李邺谨为何不直接杀了顾天晴?”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公孙奕颇为困惑。
抓奸在床,尤其是李邺谨这般强势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容忍。一刀解决了奸夫*才符合他的秉性。
“因为李邺谨觉得顾天晴的命还有用。”顾天澜道,“她的命是诱饵。”
“诱饵?钓地是谁?”
“我。”顾天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