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邃眼睛眯了起来,看向雍容华贵的郑樱桃,看着她走远,陷入了深思。
“太子,这天王皇后说的对呀。”石邃的谋士李颜走了出来,劝诫道“郑樱桃虽然是个男人,可已经是太子殿下您的嫡母,他已经与您绑在一条船上,必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那个阉货,当年害死我母亲,难道你忘了不成?!”石邃大声斥责道“我与那个阉货不共戴天!”
“太子,你且听我说啊。”李颜焦急的说道。
“好,你说!”石邃拿着头骨酒杯,酒水殷红,嘴角似血,带着冷笑。
“太子啊,当年在潜邸之时,郑樱桃与夫人是后宅之斗。这后宅之斗,必然勾心斗角,不互相倾轧。当年夫人一心求死,故而借助两方缠斗之时,惹了一个鞭笞之死。”李颜笑道。
“你在说我母亲自寻死路?”石邃眼睛眯起,凶狠异常。
“太子殿下,夫人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这心高气傲若是搁在平常也没错,可错就错在,非要在陛下面前一较高下,非要跟陛下整个鱼死网破。这样的性格,这样的行为,那时虽然您是少年,但也一定知道一些是非吧?定然懂得一些事情的。”李颜继续劝说道。
“太子殿下,你想想夫人当时的做法,当时的行为,当时的气度,当时的话语,那一件件一桩桩,是否早就触犯了陛下的底线?是否早就将陛下心中那仅存的夫妻之情给湮灭了?太子殿下,您仔细回想一下?”李颜说到了石邃的心坎里,石邃手指紧紧的握住酒杯,眼睛垂了下来,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冥想。
“如今这郑樱桃是当今皇后,隆宠日盛。他虽然是男宠,但是一介男宠成为男皇后,也是有些手段和心思的。我听说陛下已经让郑樱桃管理这迁都之事和登基大典之事。这必然是极度信任和认可的表现,这样的表现也必然是将后宫大权及在朝议政的大权交给了郑樱桃。这个郑樱桃如今却独独来给殿下送寿面,是为了什么?殿下可曾想过?”李颜劝慰道。
“你是说郑樱桃来给我卖好?”石邃眼睛一眨“他来卖好给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殿下,方才郑樱桃也说了,郑樱桃他无依无靠,名义上是你的嫡母,而且是将你收养在他名下的嫡母,他与你早就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李颜谄媚的笑起来,嘴角带上了算计的味道,犹如老鼠一般自溜溜的眼珠子尽是精明“我猜想,郑樱桃只怕是话中有话,若是时间对的上的话,应该是让殿下参加登基大典吧?毕竟这辈分礼数,殿下都是未来的继承人啊。”
“他郑樱桃的亲子,跟崔婵苟且生下的石遵和石韬,他不为他们俩考虑,会为我?你当我是傻子?”石邃冷哼起来。
“是不是傻子,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两个稚儿不过周岁,不成气候。如今他郑樱桃被人弹劾,必须要找个安身立命的靠山,而殿下就是他最好的靠山。”李颜说道。
郑樱桃是男宠,优伶出身,身后并没有大的世族作为依靠。而自己是郭家后人,外租是胡人有名的将军,世家公卿将帅,自然身价不菲。这般说来,这个郑樱桃当真是求和的。听李颜这般说,似乎跟郑樱桃合作,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也不错。
石邃拿起自己手中的头骨酒杯,倒上殷红的酒水,眼睛垂下,的却是个不错的事情,不是吗?
李颜看着石邃一抹沉思的模样,虽然陪着笑,但是心里却有了一丝计较,太子殿下,素来心思极重,怕是想到了些什么吧?不知道太子殿下可否知道收敛?总觉得要出大事的感觉,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
郑樱桃愉快的走回宫殿,抱着周岁蹒跚的石韬,看着咿呀学语的石遵,嘴角扬起邪恶的笑容。这世间的人总是贪婪和虚妄的,尤其是石邃那个嗜杀成性的暴躁之徒。这迁都若是让他的贪婪而激起民愤甚至民变,只怕他的太子之位将会不保。这登基大典要是屡试屡败,只怕这个太子监国将是石虎心中最深的钉子,必然铲除殆尽,让郭月一族彻底消失在世界之上。如此一来,石遵和石韬的未来才会是光明的。
郑樱桃捏了捏石韬的小脸蛋,嘴角含笑。这个石邃真当自己善意屈身卖好?匹夫之勇,不知谋略,当真可笑。
郑樱桃眉眼带上了娇笑,虽然是男儿身,却比女人还魅几分。郑樱桃懒懒的对着禁宫太监小戎子说道“听说郑尚书家的儿媳美若天仙?”
小戎子一脸谄媚“何止是美若天仙,兼职不是世间人儿呢。”
“很好,那就通知下去,说我宴请贵妇小姐们来宫里参宴,把我们老石家的几个成年的王子都喊来,本宫我要举办个茶话会。”郑樱桃笑了起来。
“喏,小戎子也就去准备。”
郑樱桃眼睛看向窗外,食色如命,石邃,你若得罪了众多大臣,还有你活命之理?
宁以恒正画着一副悠远意境的丹青泼墨,却听见索融关于茶话会的汇报及郑樱桃见石邃的事情,眼睛挑了挑“郑樱桃打算一个一个杀掉石虎的儿子们了吗?”
苏念秋扑哧一笑“当真如此狠辣?”
“如果不是如此,石韬怎么有机会为赵国的皇帝?只是,人岂能胜天?这天意可不是郑樱桃一厢情愿能换来的皇位,怕是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宁以恒叹了口气,无奈道。
“哦?那你我静观其变就好。”苏念秋笑着点头。
“也是。”宁以恒跟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