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茅十八这个样子,老王不由得在心中大摇其头,你又不懂人家的学问,还做出这么一副尊敬的样子干什么?他想了想,高声道:“相逢不如偶遇,今日相见,便是有缘,阁下何不过来,一起吃杯水酒?”
那人也不推辞,脸上露出笑容,只是唤过船家,便靠了过来。
等到那人带着一个童子上的船来,这边船上的侍女们又搬了两张椅子过来,加了两副碗筷。等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老王才道:“在下景略,这是我的大徒儿延安,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微微一笑,清声道:“在下顾炎武,这个是我的童儿易书。”
听了这话,王景略不由得肃然起敬,对于真正有文化的人,他也一向是很敬重的。额,这说明他也是一个典型的中国人来着.......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位顾炎武先生到底有什么学问,或者是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这一位可是在后世上了历史教科书的。
能上历史教科书哎?这还不够臭屁的?
等等,老王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么一来,自己不是跟茅十八那个家伙没什么区别了吗?好吧,其实大家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于是,老王在脸上堆起笑容,道:“原来是顾先生,久仰久仰。在下对顾先生,那是闻名已久,来来来,在下就借花献佛,敬顾先生一杯。”
顾炎武对这么一个光头在自己面前饮酒也不感到奇怪,端起面前的酒杯就来了一杯。
王景略满面笑容地道:“好酒量!顾先生真是爽快人!”
随后他又面色一变,淡然地道:“却不知道顾先生有何指教?”
顾炎武和他带来的那童儿都是一怔,谁能想到老王说翻脸就翻脸啊。只有茅十八跟着老王了一段时间,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顾炎武沉吟了片刻,道:“大师公然在这画舫中饮酒狎妓,可是不将佛门的清规戒律放在眼里了?”
老王嗤笑,“清规戒律,又岂是为我这样的人设的?顾先生,您这......”,说着王景略看了看他脑袋后面的辫子,然后道:“可是出仕了当今朝廷?”
顾炎武道:“不曾。在下乃是前明之臣,不会当大清的臣子。”
王景略听了这话,心中便是一阵不喜。就算郑成功那只是推了个明朝宗室出来当幌子,但是按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明朝还没亡呢?要真是忠于明朝,那就该........算了,反正明朝的那些家伙也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就是了。况且,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王景略便毫无诚意地道:“忠臣不事二主,顾先生果然是忠义之士。”
易书在边上道:“我家先生,当然是忠义之士。便是学问,也是古往今来,少有人及得上!”
“哦。”说到这个,王景略倒是稍微有了点兴趣,虽然这个时代的人不会在技术方面和理论方面有什么惊人的发现,但是将精力都投入到社会学科和玄学之上后,倒是能够有一些见地。
而高深的武学,不都是要有自己的一套自洽的理论来构成自己的世界观的么?就算彼此世界观可能会不合,但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听听这家伙怎么说也是无妨。
说不定,自己就能“虎躯一震”,然后想明白了某些问题,就忽然的功力大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