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神色抑郁,脑海中仍不停回荡县公老夫人当时的话语,尽管心口难受的彷如有钝刀子割肉,还是心疼的宽慰赵瑾琳道:“琳儿乖,都是姨娘不好,让你陪我在这县公府受苦了。”
被赵氏紧紧搂在怀里的赵瑾琳眼底闪过冷光,嘴上却乖巧道:“不怪姨母,姨母才是受了不少苦,姨母您千万不要心理难受,都是瑾琳愚笨,在县公府也帮不上姨母的忙,反倒添乱,都是瑾琳不懂事。”
赵氏被说的泪如雨下,唇瓣紧抿道:“不怪琳儿,怎是琳儿的错,都是姨母没本事,才让你跟我一起受苦,都是姨母无能。”
赵瑾琳心底涌出厌恶与恨意。
若非赵氏,她不至于被父亲丢弃在县公府数十年,半主子半奴才的身份待在县公府中受尽欺辱。若非赵氏,也不至于在年关时节无法回赵府,自她被送来县公府之日起,父亲便不再将她当做赵家闺女看待。
她就如那无根的浮萍,无家可归,何处不可怜。
比起赵氏而言,她才是更可怜的那个。
“姨母,瑾琳不要紧,只要姨母能畅快自在些,瑾琳愿意一直陪在姨母身侧,待您鬓角发白,颤颤巍巍时,瑾琳亦会替您养老送终。”她扬着乖巧的脸,笑容满面道。
赵氏心中暖意渐生,她还有瑾琳,还有瑾琳着孩子可以依靠。
“琳儿最是乖巧,最是乖巧了。”赵氏欣慰道,被冰封千里的心扉因她而柔软。
屋内的炭火烧的并不旺盛,母女俩依偎在一起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赵氏才依依不舍的松开赵瑾琳,起身离开。
待赵氏一走,赵瑾琳便愤恨的将身上的衣裙脱光,浑身难受的从木柜中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衫,穿戴起来。
“赵氏,若说我平时最恨的,便是你了。此刻,就连你触碰我,也使我觉得无比恶心。”她一边整理衣裙,一边盯着紧闭的门扉阴森道。
环顾数圈,房间摆设的黄花梨木家具与青铜器皿也不是最精致昂贵的,但在寻常百姓的眼里,这些东西已是名贵非凡。
在赵瑾琳眼中,却始终是弃之如敝履的破败玩意:“憋屈在县公府数年,所得之物不过是些无人理睬的破烂货,真是窝囊。赵氏,你一把年纪了,竟还是黄花大闺女,何不一头撞死来的轻巧,也省的让我陪你一起吃苦。”
圆儿站在门外等候已久,正巧将赵瑾琳掏心窝子的话听得分明,惊得瑟瑟发抖犹豫不前。
她想进屋向赵瑾琳跪地求情,求她大发慈悲,再让郎中给阿哥医治一番。
却又怕表小姐正是怒急攻心的时候,不肯出手搭救。
犹豫片刻,脑海忽的荡过阿哥呕血浑身抽搐的画面,若是阿哥真出什么状况,阿爹阿娘后半辈子便无依无靠。
而她,也别想顺遂嫁人。
思及此,圆儿一鼓作气的推门而入,尚未看清屋内场景,就跪地磕头道:“表小姐,还望你菩萨心肠,救救我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