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寒,不,表哥真的把她杀了……
不是的,肯定是我在做梦,表哥,他先前那么喜欢他这个同事,怎么可能把她杀了呢?不,这不可能……
但或许戚玲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工具罢了,他自始至终从未真的动过情。就像他从一开始就打算骗我,让我成为骷髅玉归宿人一样。他应该知道很多事情,他原来早就是计划好了的。
半晌,表哥款款而来,蹲下身,伸手要去摸我那发热的脖颈,我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他扑了个空。
“怎么了?我是你白表哥呀,你没事吧?”他的口吻却还极其柔和。
可是往往越温和的事物,到最后却也是最残忍的。就像他当初待戚玲一样,当初把她当心爱的女孩儿宠爱,最后在背后捅她刀的时候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两手揉着脑门,难以置信地望着远处戚玲的尸体,越看越发觉得害怕。
“她……她死了?”我颤着声音问。
白非寒低下头来,暗暗地答道:“嗯。事情有变,她做错了。”
“事情怎么变了?”我追问。
“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不过是件好事,”他满足地笑了,下一秒却又旋即敛起了笑容,道,“小尺,若不是朔乔通告我,若我再慢一点,哥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失声痛哭,伤口又开始疼痛,渐渐、渐渐便失去了意识。
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事情。我在想,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实在太多了,如果每个人都能心想事成,两个人彼此能情投意合,那得多美好。
可是这样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全然是我的幻想。人心的歹毒,是我们永远揣测不到的,刚刚发生的这些事情终于让我知道,一个人好能好到什么程度,坏又能坏到什么地步。
好坏却都各有一面,有的人为名,有的人为财,有的人却为情。在我身边,这样的例子已经是数不胜数了,我也希望,自己能像一张白纸,没有被揉过的痕迹,没有斑点,平铺,整洁,利落。我也宁愿自己永远不知道答案,永远保持天真。
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些奇怪,墙上挂着羊角,天花板上刻着一个淡淡的麒麟花纹,雕饰倒很简单而别致。一床蓝被褥,使我有些纳闷儿。
我不会是在四块玉吧?
千万别啊,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扶以秋还等我亲自揭发呢。
“你醒了。”孟无妄推开门,端着面盆进来。
我坐了起来,欠了欠身,看着他问道:“这里是四块玉吗?”
“不是,这里是无卫基地,这间房间是我们主上的。”孟无妄答道。
我点点头,望着他道:“阿岚,你不恨我了?”
他拧干了布块,递给我道:“洗把脸吧。你别想太多,我和主上是已签了合同的,我是不会回到于家的。他让我好好照顾你,算是对我擅自行动的处罚了。”
“阿岚,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师父的遗体的;还有就是,我想他的话你也应该能够明白,师父,是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的。”
他忽然站起来,变了脸,道:“你这人也真是奇怪,我之前杀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恨我吗?你堂堂当家之人为何要对我低声下气?”
我苦笑道:“你杀我那么多次,但我现在不也是好好地躺在这里了吗?我知道,你是师父唯一的孩子,所以我一定要对你好。”
有些“好”是不用问为什么的,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更何况他是真的在乎阿岚,至于阿岚自己,他也没做错什么,要怪就怪各自的生活环境。虽然外公不希望我做当家人,恨不得让我远离这些事情,可是奈何沧海桑田,我终是成了当家的,也知道了那些被曾被掩盖的答案。
也不知道凤鬼爷是否已经安全和小月他们会合,一切就看他的了,如今证据确凿,就待我出来指证扶以秋了。扶以秋应该还不知道我被表哥救了出来,若是要出现一定得乔装打扮一番,孟无妄说,扶望已经被表哥囚禁起来了。话说四块玉不是已经和无卫部族有合作了吗,抓了扶望,就不怕扶以秋翻脸不认人吗?
没有时间了,即便身子虚弱,我也要起来亲自指证扶以秋,让八旗之人,让外八行的各大党派,好好看清此人的真面目。现在能说服大家的,就是那些照片和笔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