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卿皱了皱眉,下一瞬,他听见女皇在叫无名的名字,无名脸上的冰冷狠绝瞬间褪去,化为温柔,那双眼睛里的冷光,也刹那间变得深情。
再凶狠的狼,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也变得温柔多情,心慈手软。
沈文卿暗中警戒自己,绝对不能爱上任何人。
夜色深沉,整个帝都除了花楼街灯火通明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黑沉沉的一片。
在一片黑暗之中,相府的一个院子一直亮如白昼,显得特别显目。
“何太医,瑜弟到底什么问题?”
裴琇皱眉问道,何太医满脸不解,“这,老臣也不知道五公子为何变成这样,除了脖子上的那个小口子,其他地方也没有受伤,脑子也没有受过重击,不应该啊!”
冷不丁撞见裴琇阴鸷的眼神,何太医打了个哆嗦,继续说道,“唯一的解释就是五公子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吓傻了!”
“什么样的惊吓能吓成这样?何太医,你医术不精就直说,何必拿我家瑜儿的病情乱说?”
裴琇的母亲裴夫人眼泪汪汪的质问道,何太医被人质疑医术,立马不乐意了,“裴夫人,就算你让太医院的院首张太医来,也是这样的结果!五公子要不是吓傻了,身上又没伤,难道是中邪了不成!”
裴夫人还想说什么,裴琇冷冷的开口,“送夫人回房!”
裴夫人尽管万般不情愿,但看见裴琇冒着寒气的脸,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扶着丫鬟的手离开。
遣退所有人后,屋子里只有裴琇,裴忠,以及呵呵傻笑的裴瑜。
“裴忠,你之前说大相国寺的天和禅师即将云游归来?”
“是的,就这几日。”
裴忠看了裴琇一眼,“相爷不相信五公子是吓傻的?”
裴琇冷哼一声,“陛下拿我当傻子哄,说什么让无名亮一下剑,瑜弟就吓傻了。瑜弟虽然胡闹,自幼娇宠,但胆子一向比较大,不然也不会偷偷溜进宫去,怎么可能这样就吓傻了?宫里一定发生了本相不知道的事情!”
“那相爷想让天和禅师做什么?”
“本相也不知道,请他来给瑜弟看看吧,本相总觉得这件事情冒着蹊跷,宫中有人听见瑜弟溜进陛下的寝宫之后,突然喊了声‘鬼啊,有鬼!’,陛下的寝宫里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
裴琇顿了顿,“还有本相最近越来越觉得身上不对劲了,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出现,好像有人在操控着本相。”
裴忠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相爷最近的确有些怪异,行事作风和往常有所不同,就拿之前抓到的刺客来说吧,以相爷以前的行事手段,立即杀了,绝不会心慈手软,可……”
“可本相居然只是关押她!”
“老奴原本还以为相爷是看她生得貌美,想要把她收入后院,可后来看又不像。”
裴琇长眉拧紧,“对了,关了这么多天,有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吗?”
“什么也没问出来,看她的打扮不像达官贵人和皇族养的死士,倒像是江湖杀手。”
“江湖?本相和江湖门派向来无冤无仇,居然连他们也要杀本相?”
裴忠想了想,“听说有个组织叫死门,专门干些拿钱杀人的勾当,大概是有人花钱买相爷的命吧?该不会是宫里那位想要相爷的命吧?”
裴琇摇了摇头,“她要是个聪明人的话,现在不会杀本相,本相一死,朝堂就乱了,天下也乱了,她要不是个聪明人的话,也想不到刺杀本相,所以,不会是她。”
“毕竟相爷养了她这么些年,想来她也不会那么狠心想要相爷的命。”
裴忠低声说道,裴琇皱了皱眉没有接话,说起了别的,“也不知天和禅师能做什么。”
“据说天和禅师能通鬼神,看透前世今生!”
“鬼神?”
裴琇冷笑一声,“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若真有鬼的话,这些年死在本相手里的人,早就来找本相冤魂索命了!”
“相爷这几日还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吗?”
裴琇摇了摇头,“说来也怪,自从那天梦到新内容之后,就再也没做过了,也许只是巧合吧。”
他笑了笑,把这事抛开,并没有当真。
谁知,当夜回房休息后,他便做起了同样的梦。
依然是同样的人,同样的场景。
裴琇看见自己跪在地上,前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云朵飘在四周,那个威严凛然,高高在上的声音从台阶的尽头传来,“你真的想好了?当真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