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昏迷这一天一夜,宫中有什么消息?”
“女皇去了死门,为了一个叫馥郁的死门中人。”
“馥郁?”
裴琇长眉一拧,“不就是上次行刺本相,又被无名救出去的馥郁吗?”
“应该就是她。”
“继续说!”
裴忠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馥郁貌似惹怒了死门门主,被惩罚了,女皇去死门要人,和门主摆了一场生死局。”
“什么生死局?”
裴忠把收到的消息细细说来,裴琇越听,脸色越阴沉,冷笑一声,“她胆子可真大,真以为自己是天子,上天护佑就毫发无损吗?真是天真得可笑!”
说到这里,裴琇默然片刻,又问道,“结果呢?”
“结果是女皇赢了,我们的人只能得到大致的消息,具体的不是很清楚,总之,结果是女皇赢了,死门交出了馥郁,让沈文卿带回了宫中。”
裴琇陷入了沉默,裴忠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相爷是不是在想,若是女皇输了就好了……”
裴琇依然沉默,裴忠继续试探着说道,“若是女皇输了,毒发身亡,那这大周……”
“愚蠢!若是她这时候就死了,她没有子嗣,也没有遗诏立下太子,江东王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到那时,就算本相想阻拦江东王,也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裴琇厉声道,裴忠想了想,说道,“如果女皇死了,我们不如扶持中山王府的小世子当皇帝,大将军府和中山王府是连襟,有了大将军的支持,江东王就算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他也没办法扛住大将军和李尚书的几十万大军。”
裴琇摇了摇头,不赞同裴忠的话,“钟漠的兵力,至少有一半要留守北疆,否则匈奴会趁虚而入,到那时,整个大周都会陷入战火之中。”
“就算只有一半能用,加上李尚书的十几万兵力,二十多万的大军,江东王如何能扛住?”
裴琇深深看了裴忠一眼,眸光闪了闪,陷入了沉默。
沉默良久,裴琇缓缓开口,“现在她还没死呢!想那么多也无用处。再说了中山王一直和本相打太极,扯来扯去就是不肯给个准话,本相知道那老东西在谋算什么,不就是想在本相和女皇之间左右逢源,两边讨好吗?真是可恶至极!”
裴琇狠狠骂了一声之后,又幽幽叹息一声,“如果本相手里有先帝的子嗣,何至于理会那老东西?”
“太后手段狠辣,当年掌控着后宫,先帝爷一直子嗣单薄,唯一的一个皇子,也摔下假山死了,就只剩下惠妃肚子里那一个,也不知道生下来没有,就算生下来了,那也只是传闻而已,还不知道真假呢。”
裴琇眸光沉了沉,神色有些不郁,“最近派去盯着王全的人,可有消息?”
裴忠摇了摇头,“王全一点异样都没有,整日忙着宫中内务,哪都没去,除了女皇陛下和手底下的人,他谁也没见,也没有出宫。”
说到这,裴忠小心翼翼的看了裴琇一眼,试探着说道,“相爷会不会弄错了?也许王全跟当初惠妃的事毫无关系呢?也许惠妃肚子里那个孩子,早就被太后弄死了,压根就没生下来。”
“也许真是本相弄错了,不过……”
裴琇沉默片刻,“不过王全就不是个简单的,你继续让人盯紧了他,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是,相爷。”
“下去吧,本相想休息一会。”
“是。”
裴忠恭恭敬敬退下,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关上。
裴琇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屋子里燃着炭盆,温暖如春,他却觉得冷得很。
他想起女皇为了一个馥郁,居然去摆生死局,是她太天真,太自以为是,还是她对区区一个馥郁的真心如此强烈?
那他呢?谁会真心待他?裴忠吗?裴忠只是他的下人而已,他对他的恭敬恐惧,多过真心。
亲生母亲?不,母亲对他的真心也掺杂着别的东西。
裴琇突然觉得有些悲哀,他权倾天下,却连一个人的真心也得不到。